个很年轻的女声。
塞西莉亚终于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抬头去看。
女人的发色似乎很浅,此时太阳正好升起,在光线的映射下呈现出金色的质地。
塞西莉亚被反射的阳光晃了一下,忙掏出手绢擦眼泪,还不忘回她的话:“没办法,急着回家嘛。而且你手上的是这系列的第一本,只要你觉得好看来买其他几本,这不就又赚回来了吗?”
“这样啊——”女人挑眉,“听上去你还是个挺有商业头脑的家伙。不过一个有商业头脑的人怎么会选在晚上摆摊呢?你说,这是不是很奇怪呢?”
选择在晚上摆摊当然有他们的考量。
虽说夜晚人少,但有夜色的遮掩她的动作也没那么显眼,这是大家仔细斟酌之后决定的。
塞西莉亚终于后知后觉地品出了一点对方的来势汹汹,表情也严肃起来。
她的脑子极速转动,想到古恩希尔德和莱艮芬德之前的保证,立刻猜出眼前的人恐怕身份不简单。
只是这个不简单指的究竟是哪位,塞西莉亚就猜不出来了。
她站了起来。
角度原因,之前看不清的发色和瞳色在此刻终于变得清晰了。
浅蓝的发色,金色的瞳孔——和她一模一样。
这是在少年他们口中,属于劳伦斯家的主母梵尼拉睿的相貌。
与此同时,她的样貌也一并映入了梵尼拉睿的眼中。
塞西莉亚注意到女人笑了笑。
她心里一个咯噔,但面上还是保持着冷静,甚至礼貌地挂上了微笑:“抱歉,这位小姐,我没听明白您的意思。”
“你是个聪明人,我知道你听明白了。”梵尼拉睿的笑意更甚。
塞西莉亚还想狡辩,但梵尼拉睿显然已经不打算再听她的辩解了,而是抬手让她闭嘴,自己则是随意拿起一本书翻了翻。
塞西莉亚的心吊了起来。
不过当初在编绘画册的时候,他们就考虑到了现在这种情况,因此想要传达的东西表达的很隐晦,画册的主要内容是一个相当狗血但很上头的故事。
不过梵尼拉睿似乎对这个没什么兴趣,翻了翻之后没发现什么就把书放下了。
但她相信自己的直觉。
这故事或许表面上没什么,但卖画册的人目的肯定不简单。
梵尼拉睿道:“你知道现在对这类文学作品的审核很严格吗?所有文学作品在出售之前都要先交到劳伦斯家检查一遍,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从来没有见到过你的画册。”
这一点,少年他们没和她提到过。
塞西莉亚愣了一下,很快找补:“不知道,我刚来这地方没多久,没人告诉过我这个政策。”
“刚来?”梵尼拉睿几乎是把不相信摆在了脸上,“你之前生活在哪里?这条政策很早之前就下下来了,这里不可能有人不知道。”
塞西莉亚说出了一个地名。
这是她之前就和少年他们讨论后决定的,几乎是在整个领地最偏僻的地方,要是出现消息闭塞的情况完全不为过,除了有是在劳伦斯家族的辖地这一个缺陷之外几乎没有任何缺点。
“还是那句话,就算她再怎么厉害,也总不可能知道所有人的脸吧?”
少年如是说。
可惜了,梵尼拉睿的恶趣味远超他们的想象。
或者说,这并不算是恶趣味。
【冷冽高洁不惧怒焰,坚韧沉着不被撼动。】
这是梵尼拉睿的行事准则,也是劳伦斯家的家训。
劳伦斯家以捍卫所有辖地内的平民为己任,对于梵尼拉睿而言,这种偏远地方的平民更是需要关注的人,因为远离中心靠近边境线,危险程度也大大加深,她经常会派人去查看情况,甚至自己也去不少次。
那儿的人并不算多,她便也记住了所有人的长相。
显然,塞西莉亚并不在此列。
梵尼拉睿没有说话,但就是这样的表现让塞西莉亚意识到自己或许说错话了。
但在这种时候,再多的辩解也只会加重她的嫌疑,她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而梵尼拉睿也不想再听了。
她抬手:“把人带走。”
身后的巡逻兵应声而上,按住了塞西莉亚的四肢。
只是梵尼拉睿似乎很不满意他们这样的处理方式,眉头皱了皱:“轻点。”
巡逻兵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但还是按照她的命令轻了些。
在被带走前,塞西莉亚下意识看向了莱艮芬德和古恩希尔德所在的方向。
视线撞上,塞西莉亚能看出来这是先静观其变的意思。
她深吸一口气,决定按他们说的做。
尽管相处的时间不长,但她也能看出来几人不是会修手旁观的性子,肯定会来救她,只是希望在他们来之前梵尼拉睿不要下太狠的手。
塞西莉亚还不确定在家族试炼里死去现实还是否能够安然无恙。
*
不过出乎意料的是,梵尼拉睿对她的态度意外温柔。
这家伙屏退了多余的巡逻兵,一个人带着她走在劳伦斯家宅邸的长廊里,塞西莉亚一时摸不准她到底是什么想法了。
直到梵尼拉睿停了下来,主动开口:“你的发色和瞳色是天生的?”
塞西莉亚早就猜到她会问这个了,眼下立刻装出一副谄媚的模样:“当然是的!大人,你看我这模样和您一模一样,说不定是一家的?您看要不今天的事就算了吧,就当是行行善——”
她知道按照梵尼拉睿的性子必然很讨厌这样的人,说不定这样一表现,梵尼拉睿就不会想继续探究这件事了,她的来历就不会露馅。
只是她从来没干过这种事,看上去也没什么天赋,表情假得很,梵尼拉睿一眼就能看出她是演的。
她笑了笑,非但没有按塞西莉亚想的那样做,反而道:“嗯,说不定我们还真是一家。”
“来,看这儿,塞西莉亚。”
她喊出了不久前塞西莉亚在交代身份时说出的名字。
顺着她的指引,塞西莉亚终于注意到了她们停下的地方是在一副硕大的画像前,画上的夫人有着与她相似的容貌。
“你和我不像,却很像我的母亲。倘若不是这张脸,我也不会亲自来试探你。”梵尼拉睿抚摸着画框感慨,“要不是我很确定我的母亲只有我一个女儿,我一定会以为你是我的妹妹之类的。”
说着,她轻轻笑了声,有些嘲讽:“我猜是因为她死得很早了,现在几乎没什么人记得她,所以你——嗯,或者还有你的同伙,才没意识到应该对你的脸做些手脚,改变一下。”
塞西莉亚没料到整件事情最大的败笔居然是这个。
她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表情一滞。
“别担心,塞西莉亚,在查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