象征水患的灾祸夫诸,消失在了箱中世界。
这撞开城墙不可一世的四角白鹿僵直着身子,被一双超长的火锅筷夹在筷子尖。
相较于受了惊吓后边飞边吓得拉屎的当扈,夫诸要争气些。
被丢进一个什么容器后,它才一翘短尾巴拉出两小粒芝麻似的粪球。
这是哪里?眼前这巨大似创世神祇的女人是谁?
夫诸瘫软下去。
秦璎举起黄桃罐头的空瓶子,先谨慎将瓶盖拧紧,这才看被她用筷子夹到瓶里的小东西。
“应该,撞不破吧?”
秦璎不太确定这小玩意战力如何,想寻胶带多绑两圈加固。
但她注意到这在箱子世界耀武扬威的小白鹿,装进瓶子后就一动不动。
秦璎不由拿到近前看:“夹的时候力道没控制好,给夹死了?”
她摇了摇罐头瓶。
随着她晃荡瓶子的力道,瓶子里的夫诸在玻璃瓶壁上撞了一下。
随后,惨烈的咩咩声闷闷地回响在瓶子里。
秦璎不知这鹿怎么吓出了羊叫,她更不知,她那双吃了当扈后黑白分明水汪汪的眼睛给夫诸带来了多大压迫感。
夫诸一改之前嚣张模样,晃悠着四条腿在玻璃瓶里乱跑。
玻璃瓶底部光滑,它四蹄打滑没头苍蝇似的乱撞,一头撞在了玻璃瓶上。
秦璎被它突然的‘活泼’下一跳,下意识摘了右脚上的拖鞋指着它。
“你别乱撞啊!”
要是这玩意撞出玻璃瓶,就先一拖鞋拍死免得惹麻烦。
对夫诸来说,秦璎的拖鞋无异于一座大山。
有人举着座大山威胁你,你能怎么办?
当然是……吓到半死啊!
夫诸又咩咩叫,随这声叫天空忽然一声轰雷。
黑沉沉的乌云突兀出现在天空。
摆满了小吃摊的辕门口街市,所有人都被这突兀变化的天气吓得不轻。
坐在柜台后,织着毛衣的红姨一哆嗦。
她搁在柜台上的手机恰好正在播放一个采访。
隔壁市气象局局长,在接受记者采访,言语间满是自信。
“本市持续高温,经过研究讨论,决定进行人工降雨。”
“此次降雨,将发射降雨弹160枚,降雨火箭弹39枚……”
红姨的手机上,邻市气象局的局长介绍着他们的人工降雨计划。
红姨坐在柜台后,看不见外边突然暗下的天。
她一边听手机新闻,一边重新拿起毛衣针。
“这人工降雨还稀奇嘞,打雷响到我们这了。”
她没将刚才的雷声当回事,尾指朝绕着红毛线,刚织了一针,外头突然传来阵阵喧闹。
“下雨了,快跑!”
“啊?”
红姨站起身朝外头看,登时被淋了一脸细雨。
“人工降雨的不是隔壁吗?”
红姨丢了毛衣针赶紧起身。
商店外头还摆着卖的货物呢,被淋湿就毁了。
红姨吆喝一声,喊她男人来帮忙。
两口子一出商店门就是一惊。
漫天雷云黑沉沉压在头顶,好像马上就会整块压下来。
只这一犹豫的功夫,狂风大作急雨骤降。
一个巨大气旋在天空成型。
人站在风口,被雨水打得喘不过气。
便是红姨那沉默寡言的丈夫,也一边搬运东西一边吐槽了一句。
“娘的嘞,是神仙渡劫啊!”
相比起修仙派的阿叔,红姨是科学派。
她呸呸吐掉扒在她嘴上的一片树叶子。
“修个屁仙,这肯定是隔壁气象局打歪了!”
手机里,气象局局长还在给记者介绍,却不知将有一口……或者好几口大黑锅凭空扣来。
等把外头的商品搬进来,红姨丈夫一拉卷帘门,很有经验搬来了挡水的木板。
古城基建差下水差,一下雨就会被水淹,大家都熟门熟路。
红姨昨天才烫染的发型早扁塌塌,染发剂掉色脸上一道道红。
她突然一拍大腿,火急火燎朝家二楼跑。
恰好一阵疾风骤雨。
夹在晾衣架上的紫色蕾丝边裤头脱离了夹子,与红姨的手指擦身而过。
像一面小旗子似的在风中翻飞。
“儿咯,我的摇裤!”
红姨扶着窗户冲飞走的裤头喊出了家乡口音。
“我的衣服啊!”
二十分钟步行路程外的秦家,秦璎攥着玻璃瓶眼睁睁看着她的衣服从窗户飞走。
她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
手里玻璃罐晃动越严重,雨势越大。
从高处望去,雷云以秦璎的家为中心旋转。
这里也是雨势最大的地方。
像是核爆炸开了一朵蘑菇云,已经不能称之为雨的水柱,朝着秦璎家浇灌。
听见楼顶可怕的动静,秦璎也慌。
她左右找了一下,正好看见自己带回来还没整理的行李箱。
她快步走过去,一股脑把行李箱里的衣服抱出来,将手里装着夫诸的罐头瓶丢进去盖上。
自己则是顶着急雨去关窗。
走到一楼时,她愕然发现水已经从门缝隙灌了一些进来。
若不是重修房子时将地基抬高并且扩宽了下水,想来已经是拖鞋满屋飘。
秦璎来不及心疼泡水的地板,忙去后边储物间搬了防洪膨胀沙袋。
这老城下雨就淹的尿性秦璎再清楚不过,担心外婆独居时出事,她把一切都准备得妥妥当当。
防洪沙袋遇水就膨胀,很好的堵住了门的缝隙。
秦璎气松了半口,突然想到了隔壁石婆家。
石婆儿女都在大城市,过年过节才回来,石婆婆一个人独居。
秦璎心一颤,急忙摸手机给她打电话。
但电话一直响没人接,秦璎心急实在等不了。
前门被沙袋堵死,加上风压根本打不开。
秦璎从厨房联通后院的窗户翻了出去。
只一眨眼,便被淋得浑身湿透。
脑袋被大雨砸得疼,她踩着架子翻过院墙,朝着石婆家去。
“石婆!”
雷声雨声盖过了秦璎的呼喊。
屋里没回应,倒是一个橘黄影子嗖一下不知从哪窜出来,耷拉着飞机耳死死抱住秦璎的腿。
秦璎弯腰将它抱起,又啪啪拍石婆家的门。
就在秦璎考虑要不要破窗而入时,雨突然停了。
天上的云像是闹着玩一般。
突然云消雨散,云层裂开一注阳光正正照在秦璎的头顶。
秦璎站在及膝盖高的浑浊污水中,和橘猫肉肉两个落汤鸡仰头看天。
与此同时,被秦璎丢进行李箱的瓶子里,异兽夫诸在恐惧中昏厥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