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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极了。她顺着脚步声传来的方向“望”,转身的动作做到一半忽然收回来低下头。
“小姐久等了,这是您的票据,请收好。”
业务员回来了,殷勤的用手背试试茶杯外沿,语气里带着股藏在柔和表象下的强硬,“茶水凉了,我去给您换一杯。”
收下票据和存单,苏垂下眼睑坐在原地微笑:“好的呀,谢谢,您璃月话说得可真好。”
“大家都这么夸,一定是关照我呢。”她笑着端起茶杯匆匆离去,很快又回来,“沉玉谷的新茶,您尝尝?”
苏端起茶杯用盖子撇了下浮沫,正往嘴边送时北国银行的门被人推开。
飞在前面的小精灵瞪大眼睛:“苏!你怎么在这里?”
端着甜白瓷茶杯的女子翘起嘴角:“我当然是来存钱的呀,你们呢?”
金发旅行者的表情有些古怪,就像他怀里揣着个胡闹一样的秘密,他朝大厅中看了一圈,没有找到想找的人。
“额……我来找钟离先生,有件事想确认。”少年抓抓后脑勺,由衷希望自己的猜测不是真的。
如果那个人真是岩之神,这一路来他释放的善意也足够他明白——问不出的,他什么都知道,但什么都不会说,这份善意就已经是抵偿了。
“在楼上哦,一号贵宾室。”苏放下送到嘴边的茶杯,业务员小姐扫了眼,满意的放下心再次挂起笑容,“是的,大名鼎鼎的旅行者,您当然可以上楼一叙。”
话都已经透出去了,不让他上去也不可能,说得好像她们这些“文职”能拦住人似的。
“哦哦,好,回见!”
空一时没想那么多,他带着派蒙三两步迈上台阶。
金色的身影消失于楼梯转角,业务员小姐放轻声音:“苏小姐,您看上去有些疲惫,需要我送您回家休息吗?”
须弥姑娘果然撑着额头眉尖紧簇:“头晕……”
头晕?头晕就对了!
业务员欢喜的用力撑着她起身,走到门口不忘交代:“苏姑娘身体不适,我先送她回家去。”
守门的愚人众给她们拉开门板,街道上被海啸冲上来的淤泥散发出可怕的味道。
“唔……”苏这回是真被熏了个七荤八素,脸色苍白摇摇欲坠,全凭身边的女业务员撑着,不然她早转身回银行大堂待着去了。
北国银行就算有一万个不好,也有两个必须存在的理由。一个是对摩拉流通性的保障,另一个就是好歹这里不那么臭。
要不是为了执行官大人……
同样被熏得喘不过气,业务员架着苏直往银行背后的无人楼梯间走,【女士】带来的随扈此刻都在,只需要把这个瞎眼女人送到随扈们手中,功劳必然有她一份,大人一定会赏识她!
“小姐姐,这边似乎不是下楼的台阶?”
被她半拖半抱着的“肉票”忽然站住脚不肯再走,业务员心中暗恨,嘴上却不敢大声,“哪有,这里走更近,反正您也看不见,放心跟我来。”
面前的姑娘笑出声,就像冰块互相撞击那样清脆:“哦,原来如此。”
业务员直觉腕间传来一股钻心的疼痛,她不得不松开手,紧接着被人从背后摁头狠狠砸在廊柱上。
“不好意思啊,我看不见。”
看不见还能摁这么准砸这么狠?你要是能看见我都不敢想你之前究竟是研究什么的!
“从这里往后走同样能下去,既然您不信任……啊!”
如果说第一下情有可原,这第二下可就实打实故意了,偏偏苏还是不紧不慢,“抱歉抱歉,我不小心的。”
不小心?你这是故意不小心吧!
这个愚人众被砸得眼冒金星,她回头迟疑的看着苏,须弥姑娘鹿一样温润的眼睛仿佛能沁出水光。
她是真看不见还是假看不见?
不等张嘴喊柔软花朵一样的女子抬手上前摁着她又是一撞。
“实在对不住,许久没有锻炼,手上力道有些生疏。”
苏扶着被砸昏的业务员小姐靠墙坐好,甚至还好心的给她调整了一个不至于扭到脖子的姿势,“我总不好一上来就把您砸死是吧?那样就有点过分了。”
毕竟我们是文弱的学术分子,动辄喊打喊杀难免斯文扫地,与形象不符。
确认业务员小姐坐在这里用不了多久就会被她的同行发现,苏放心拍拍手拐回北国银行正门。往门上扔泥巴的那些年轻人都已经被劝(赶)走了,空和钟离正面对面站在廊下闲聊。
“……稻妻……”
她隐约听到了几个字,客卿先生立刻侧目看向脚步声传来的方向:“不是身体不适吗?没有回去休息?”
“走到一半想想还是等你们一起比较好。”须弥姑娘软绵绵的一笑,就好似三四月份的春光。
小派蒙带着风飞到苏身边扭来扭去:“嘿嘿,刚才钟离说请我们去三碗不过岗吃酒酿丸子,一起去一起去!”
酒酿……丸子?
那不是璃月人逢年过节遇到喜庆事时糊弄小孩子的玩意儿么!
“啊,好的,一起去。酒酿丸子,听上去就很甜。”
她素白的手指指腹上染着一抹微红,袖子上无端端多出片被茶水浸湿的深色。
方才潮水来得太急退得也急,出了会儿太阳后乌云重新遍布天空。
“天怎么又阴了!”派蒙躲到空身后只露出一个小头冠,金发少年把她捉出来放在胳膊上坐着:“我给你交份儿学费怎么样?是正常的天气现象啦!”
派蒙不懂,派蒙疑惑,派蒙的眼睛里闪耀着从未被知识污染过的清澈光芒。
“因为天衡山挡在后面,海面丰沛的水汽都被禁锢在璃月港上空,当冷暖空气碰撞时就非常容易出现极端天气。当然了,也正因为璃月先民开山凿岩,璃月港背靠山岩不惧风雨。”
苏给了小派蒙一点点教令院震撼,“刚才你们在群玉阁上和海里的魔神大打出手,空气被剧烈扰动,就和气团碰撞一样。所以呀!”
“马上就要下雨了。”
空气中越发浓重的潮湿感印证了她的判断,刚响了没几下的蝉鸣再次消隐无声。
都这会儿了三碗不过岗自然没摆桌子开张,别说螭虎岩尾巴上的小茶馆,港内人人都忙着清理垃圾修整房屋呢,且顾不上做生意。无可奈何之下钟离只能与空约好两天后再清偿这笔招待,背着手慢吞吞等苏走到身边。
两人并肩走回藤仙庵巷,这里也被海水浸泡过,岩偶们正趴在门槛上用小棍一点一点抠掉沾在外墙上的淤泥。钟离先生仗义重情,在生活上也是个很重视细节的人,还好这份对细节的重视并没有像他的那些账单一样转嫁到别处。
一只被倒灌海水赶出家园的小青蛙趴在门槛下,凸着两只眼睛像是在思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