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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是要离开了。
他和可可没有任何关系,一开始那什么就并非完全自愿,后面更是因为她的幼虫吃尽苦头。选择接下单宁的委托送其来到北峰空间站,李安迪自诩仁至义尽,他没有任何留下来的理由。
但是——
男人张了张口,话到嘴边,却不自觉地撇开目光。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李安迪扯开话题,“得保证你的安全。”
“嗯。”可可罕见地没有继续纠缠,“我会听话。”
安全的环境确实重要。一路走过来,可可也学会了不做无谓的事情:问出口李安迪也不会回答的,还会引起他的警惕,可可选择自己寻找答案。
之后,测试通讯、递交入场券和身份编码,李安迪还教会了可可如何使用拍卖会的虚拟投影和各项设施。
对于如何靠近孙国政,他也准备了不同的计划,分别告诉可可怎样应对。
她很聪明,尽管从未亲自接触过这些电子设备,可根据结茧时研究员的教导,几乎是一点就通。
如此,李安迪也多少放下心来。
两人一虫分头行动。
王吉祥拎着工具走进修理车,在街头装作维修人员等待。
李安迪以带路的会场保镖身份,与可可共同堂而皇之地走出了酒店,步入星辰轮盘赌场。
确认可可刷了身份顺利进场后,他假装接到了下一步工作,融入人群之中。
自由拍卖会在赌场顶楼举行。
这还是可可自破茧之后,第一次独自面对这么多陌生人。
灯红酒绿、杯盏觥筹,奢华亮丽的拍卖会展厅站满了穿着礼服的男男女女。几乎是在踏入展厅的瞬间,可可头顶的触角就不住晃了起来——
太多信息了!
过亮的光,过多的人,以及不停的窃窃私语。
她异变的外貌仍然引起了注意,但在北峰空间站,人们并没有因此产生畏惧。
“异能者?”
“刷了邀请函进来的,是贵客没错,安保放行。”
“倒是挺漂亮,可惜是客人不是商品,我想买回家收藏。”
“嘘……看她的衣服,那可是灼热沙蚕蚕丝做的。”
“一整套裙子都是?!莽浮星灼热沙蚕一整年的产量够用吗。”
“别看了,她看过来了。”
在议论她吗?
可可炸了眨眼睛。
这里的人不害怕她,但悉数落入听觉系统的讨论仍然让可可很不舒服。
直至李安迪的声线自骨传导耳机里响起。
“别管他们,随便找个商品看看,”他压低声音,“我来定位孙国政。”
可可的触角收了回来。
自由拍卖会不公开叫卖价格,所有拍卖品以展览的方式陈列其中,想要竞拍,可以用手环、或者走到展品前通过虚拟投影加价。
可可漫无目的地走着,最终停在了一副画前。
空白画布上只有一抹红色,她就是被这艳丽色彩吸引住了。
“人类说过,”她低声开口,“这是油画。”
“……研究员?”李安迪沉默片刻,才推测出她口中的“人类”是谁。
“嗯。”
“你喜欢吗?”李安迪问。
可可歪了歪头,觉得说不上来。
她喜欢明艳的色彩,因而第一眼被这抹鲜红吸引。但可可的艺术造诣远不到能够欣赏抽象艺术的地步——这是需要了解人性乃至人生才能理解的东西,可可还人事不通呢。
于是可可又瞥了一眼画作,视线下挪。
画作下方的虚拟投影上分明写着:起拍价两千万信用点。
可可退后半步,触角震惊地绷直了。
远处的李安迪看到她的反应,拧起眉心:“怎么了?!”
好贵啊!
登上飞船之后处处需要花钱,可可对金钱交易也有了最基本的概念。
两千万信用点,根据之前1002的情报,那就是五分之一个吉祥哥,就是五百万罐黄桃罐头!
不就是一抹颜料吗,可可也会画!
她刚想开口回答,话在嘴边,可可的身形蓦然顿住。
利用气味腺和触角感知周遭,她的听力与嗅觉都远超人类。几乎是在身后有人靠近的同时,可可就连触角带脸颊一同转过了过去。
纯黑的双目对上来者的视线,可可本能地“啊”了一声。
站在她面前的是名中年男人,身材中等、其貌不扬,但一身昂贵又奢侈的正装与儒商的气质也会给人留下难忘印象。
可可不太记得人脸,她的视线往男人右手看了一眼。
一枚翠绿的玉扳指就套在他的拇指上。
“啊!”她又喊了一声。竟然是这次的任务目标,孙国政本人。
这和说好的不一样,他怎么主动找过来了?
孙国政见可可这般反应,讶然地侧了侧头:“小小姐,你认识我?”
“别说漏嘴。”骨传导耳机里李安迪警告。
“……没有,”可可收起意外的表情,“你不怕我。”
孙国政失笑出声。
“你是异能者,所以我该怕你,”他说,“和他们一样。”
“不应该吗?”
“应该,但对你们而言不公平。”孙国政温声道,“孩子,你是哪个实验室的?”
李安迪在远处揪紧心神。
该交代的事项,都已经交代给了可可,并且他也提前为她准备好了相应措辞。
但真到了可可直面孙国政时,李安迪还是不免紧张。
他*的。
怎么主动找过来了,难道他认出了可可?
站在远处,假装巡逻的李安迪暗自咬牙,已然攥紧了手中枪械。
果然不该带她来,变故太多了。
常年做高危任务的李安迪,早就练出一身随机应变的本事。若是他一人前来,出现计划之外的情况也不过是打个幌子的事情,但现在可可在。
他在瞬间做出了决定:走上前,以可可有人找为由带她离开,送到王吉祥那边等待,余下的交给他。
然而就在李安迪迈开步子的瞬间,可可坦荡荡反问:“我认识你吗?你问这么多,你找我搭话做什么?”
李安迪:“……”
他又把脚收了回来。
这一连串无礼的问题,甚至比他准备的开场白还自然。
“抱歉,”孙国政立刻放弃了追问,“我其实是为这幅画而来,没想到还有同样欣赏它的人。”
“这幅油画?”可可说。
孙国政这才流露出惊讶的神情。
“你知道这是油画。”他说。
“那些人,”可可回想着研究员的措辞,“教过我,说这是地球上曾经很流行的绘画方式,现在很少见了。”
“能看懂画作的内容吗?”
“嗯,”可可一本正经地点头,“用水彩刷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