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雪山训练

雪连续下了几天才停，洁白的积雪笼罩了整个训练基地。这天下午的训练结束之后，基斯突然宣布了一件事

“明天将会进行一场雪山训练，你们需要跨越一座雪山，到达另一边的集合点。这次训练的得分会计入毕业时的总成绩，但并不强制参加。雪山训练需要至少7个小时的雪中徒步，并有可能会面对极端情况，往届雪山训练经常会出现伤亡和失踪，如果对自己没有信心，就最好不要强行参加，不自量力的家伙，连巨人的诱饵都不配做。”

然后基斯宣读了分组情况，就让大家解散去领取物资。

“听起来很困难啊”

“是啊，但是会计入总分的话，是不可能放弃的。”

“无论怎样都得试一试才行。”

训练兵们议论纷纷，到了第二天的时候，只有寥寥几人因为身体原因没有参加训练，绝大多数人都不愿意放弃这个增加评分的机会。

“那么人就到齐了，我们出发吧。”迪兰看着眼前的一男一女说道。

此次训练以三人为一班，迪兰和阿尼还有一个名叫弗兰克·肖的男训练生被分到了同一班上，迪兰是班长。

“太好了，能够和迪兰阿尼分到一个班上，还请多多关照。”弗兰克个子不高，有点胖，笑起来憨憨的，迪兰此前对他没有印象，应该是排名在100名之后的。本届训练兵最开始有300人左右，经过淘汰，现在为止还剩下260多个，按照以往的情况，最终毕业的士兵会在200人出头。以弗兰克目前的成绩，如果不出意外，必然是跟宪兵团无缘了，即使是在驻屯兵团，也会是很平常的那种，不过这也是绝大多数人的情况。

对于别人的善意，迪兰通常都会回以笑脸：“很高兴认识你，弗兰克。”

不同的小队出发时间与路线是不一样的，按着顺序，迪兰的班算是相对靠后的，午后时分，迪兰三人终于踏上了雪山训练的路途。

初冬的暖阳还是很舒服的，雪停了两天，积雪的表面已经冻住了一层薄薄的冰层，一脚下去刚好能踩破冰层，又不会陷得太深，总体来讲，路况还算良好。迪兰在尝试之后，放下心来，这个程度的积雪，并不会很影响到行进，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应该能在规定时间内到达。

阿尼一如既往地话不多，打过招呼之后便不再多言，而弗兰克则看起来是一个很喜欢聊天的人，在尝试和阿尼搭话没有得到回应之后，他将聊天的对象转向了迪兰。其实迪兰也不喜欢没有营养的闲聊，他在没事的时候更喜欢对着自然放空思维，俗称发呆。但路途漫漫实在无事可做，而弗兰克的嘴根本停不下来，于是迪兰与弗兰克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在闲聊中，迪兰了解到弗兰克家就住在特洛斯特区，父母都有稳定的工作，他家算是相对富足的平民家庭。弗兰克不想按部就班地跟着父亲一起工作，他加入训练兵团的目的就是之后能够当上特洛斯特区的驻屯兵，能够在工作的同时，照应到自己的家庭。迪兰是个很善于聊天的人，两人很快熟络了起来，多一个朋友总是好的。

“那之后如果有机会，请你到我家来做客啊，我妈妈煮饭很好吃的！”弗兰克很热情地跟迪兰说道，不知道是不好意思还是热得，他的脸看起来红扑扑的

对此迪兰自然是笑着点头回应，不过内心并不太在意，作为训练生中名气最大的人之一，这样的邀请他收到过很多，他不会拒绝，当然，有机会的话。

时间过得很快，眼看太阳就要落山了，天空不知何时又飘起了细密的雪。起初迪兰并没有当回事，但渐渐地，风的速度越来越快，雪花也在变大，这是暴风雪的前兆。迪兰观察了一下，他们到现在才差不多走了三分之一的路程，看来，不得不顶着极端的天气前进了。

密集的风雪捶打在人的脸上，冷意袭来，弗兰克已经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说话，天气变冷，他的脸却还是很红，呼吸声也在渐渐加重。迪兰很快注意到他的不对劲：“弗兰克，你是身体不舒服吗？”

“我，我没事。”弗兰克抹了一下额头的汗回应道，但僵硬的嗓音出卖了他。

“先停下，”迪兰果断制止了他，“作为班长，我需要随时了解队员的情况，并把你们带到终点，所以你要告诉我你到底是怎么了？”

弗兰克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一脸难过地说出了实情，“我的脚已经肿了。”

他声音中带着一丝哽咽：“我真的没想到小一码的靴子会对爬山影响这么大！”

原来，今天早上弗兰克的室友达兹错穿了他靴子，等他起床的时候，达兹已经去集合了，弗兰克的脚要比达兹大一码，挤了一下还是可以穿上的。等弗兰克找到对方时，达兹的队伍已经在进入树林要出发了，换靴子很麻烦，为了防止雪灌进来，裤子和靴子是绑在一起的。再回宿舍换要耽误不少时间，两人感觉鞋码差距不大，于是决定就这样走到集合点再换回来。

结果，他低估了雪山训练的强度，本以为挤一挤就能变合适的靴子却一直在挤着着他的脚，而且越来越严重。弗兰克的脚已经在不断地摩擦中肿了起来，现在每走一步都伴随着疼痛。

“靴子这种东西怎么能凑合，你也不早点告诉我。”迪兰忍不住责备到，此处已经离山顶不远了，根本已经无法找到补给点和救援队了，这个家伙居然如此心大，扛到现在才说实话。

“对不起，迪兰，我以为我可以的……不过我不会拖累你们的，你们先走，我休息一会儿，自己慢慢走到集合点就好了。”弗兰克的脸越发地红了，由于此次成绩比较重要，在一开始统一了意见之后，小队一直保持在相对较快的速度，并且到现在只休息过一次。

“开什么玩笑？”迪兰有些气恼，“你这是在拿自己的生命冒险！马上就要天黑了，以你的情况，如果继续往上爬很可能整个晚上都要在山上度过了，你知道的吧，晚上山顶的温度是非常低的！”

弗兰克低着头，不说话了。

“这样，趁着还不算太晚，赶紧把靴子的底卸掉，我给你切两块树皮绑在鞋底，你尽快下山。抱歉我不能亲自送你下去，但是你坚持一下，往下走最多一小时应该就能碰到巡逻的士兵了。”迪兰迅速做出决断，对弗兰克说道，由于通讯不便，只有在半山腰及以下才会有巡逻队，负责接应中途选择返回的训练兵。

“我，不想放弃……”弗兰克犹豫了一下，“我可以接着走下去的。”

“你会死在这里的！”迪兰生气了，亲身经历过死亡的他，很明白生命的宝贵，为了一些利益就冒生命危险，在他看来是非常不值的。如果真的不可能坚持到终点，就算是他自己也会选择放弃这次分数，哪怕会因此进不了宪兵团也一样，生命总是最重要的。

“对不起，迪兰，但是我有必须坚持下去的理由。”弗兰克虽然看起来状态极差，但眼神却很坚定，“我的成绩，其实已经很靠后了，如果真的放弃了这次的成绩，我一定会掉到最后几名，我不想就这样灰溜溜地被赶回家，我要成为一个士兵，成为妈妈的骄傲！”

“你……”迪兰一时语塞，他无法真正带入其他人的角度去做决定，如果弗兰克真的坚持，那么自己也没有权力阻拦，虽然迪兰依旧不认为那值得冒着生命危险。

“好吧，我尊重你的决定，我也有不得不拿好成绩的理由，所以，很抱歉，我不能扶着你一起走。但是，”迪兰说着，把他的行军包抓了过来，“这个我可以帮你背到终点。”行军包是临时发放的，将物资带回也是考核的一部分。

“真的很感谢！抱歉已经耽误你们这么久了，还是赶快出发吧，我休息一会就追上去。”弗兰克强笑着回应道。

“唉……”迪兰叹了口气，“走吧，阿尼。”

深深地看了弗兰克一眼，人，需要为自己的决定负责。迪兰不再多说，继续向上走去，阿尼紧跟其后，全程都没有发表任何意见。

风雪，还在变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