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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起身子抻了抻腰,少女明亮的眼珠子滴溜溜一转,突然道:
“去给我备个水吧,我要沐浴,试新衣裳!”
……
夜未深,一轮圆月高悬于天际,马儿的哼鸣声落在寂静院内,尤为清晰。
木制的屋檐下堆着干草,一捆一捆的,层次不齐地探出头来,展护卫随手捞了一把,撒在马槽里。
男子一袭深蓝劲装,正在给马儿顺毛之际,忽就听见身后传来了利刃破空的声音。
多年习武造就了他敏锐的五感,还未等那暗器逼近,他就已攫过放置一旁的长剑。
旋即银光一闪,兵刃相接,发出铿锵一声脆响后,那飞镖落了地。
展护卫剑眉挑起,周身瞬间漫上肃杀气息,一双眼直勾勾地盯着藏在屋顶上的那人。
对方一身蒙面黑衣人的打扮,见并未得逞,即刻转身逃了出去。
见状,他连忙收剑入鞘,也飞身上了屋顶。
不远处的郊外密林,疾驰而来的脚步声打破了林间寂寥。
那人一身黑衣,看着身形高大,步伐却尤为轻盈,踩在落叶上也近乎无声,几个起落就又窜到了远处,犹如闪电一般。
展护卫紧紧跟随他,同时忖度对方的来意——
若是刺客,对他一个无名小辈下手,不仅无用,还会打草惊蛇,难不成……是江湖中人?
他眸色一紧,决定放弃这种穷追不舍的策略,转而凌空朝树上扑去,伴随着树枝的摇曳声响,手中的飞镖也立时旋出,正朝向那人的腿部。
可就在即将射中之际,黑衣人足尖使力一点,竟是在空中朝后翻了个身,似是一道浮光掠影。
紧接着,那人抽出腰间软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刺了过来,他连忙一闪,以剑相接。
两柄长刃呈游龙之势交互缠绕,敲冰戛玉的声音霎时漫开,林间鸟雀惊飞。
彼此的身手都尤为迅疾,衣袍飞旋激起的劲风惹得落叶翻腾。
交战了数十招过后,仍旧难分伯仲的二人持剑对峙,停了下来。
四目相对间,黑衣男子突然出声:“果然好身手!”
那清冽淡漠的嗓音传入展护卫耳中,让他不由一愣,旋即,只见对方撤剑,往后退了一步,将脸上的面巾扯了下来。
“杨将军?”
当真是他。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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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018
冷寂月色下,男人的眉眼清冷疏离,看人时,目光沉静似深潭,且带着几分威严。
“别紧张,本将军诱你来此,一是为了试试你的身手,二是想跟你确认一件事情。”
他声色还算缓和,见此,展护卫收剑入鞘,也往后退了一步,“将军请讲。”
杨轩负手而立,静默片刻后,忽道:“你根本就不是宋云,说吧,你到底是谁?”
展护卫怔了一怔,顿时反应过来,他定是调查过自己了,可就算如此,那也慌不得。
避开那道满含探究的眼神,男子稍低下头,恭谨道:“将军这话是何意?小的先在殿前司当差,后又去服侍公主,不是宋云,还能是谁?”
杨轩最讨厌有人在他面前揣着明白装糊涂,“你若能当场验明正身,那本将军就信你!”
对方愕然抬头,似是有些难以置信。
宋云是个内侍,若要验明正身,那就是……
他握剑的手一紧,只觉此人想要羞辱他,“不知小的是哪里得罪了将军?您要如此为难小的?”
“为难?”杨轩嘴角轻勾了下,似是不屑,“公主在寝殿里养了个男人,本将军身为禁军统领,难道不该管么?”
本只是想查一查她身边人的底细,倒是没想到,这丫头胆子竟然如此之大?
她到底知不知道何为“礼义廉耻”?
男人那双手,不自觉又握紧了些,眼底含了几分克制的愠色。
听到这话,展护卫算是明白了他的用意,如此,倒也没什么好装的了。
他挺直了脊背,脸上逐渐显露出同对方如出一辙的傲气,窝在宫里这么些年,他都快忘记自己本来的样子了。
杨轩看着他,只觉一股子江湖气息扑面而来,连禁卫正司都查不到此人的来历,想必并不简单。
他心弦不由绷紧了些。
“将军确实该管,只不过在下有一事不明,将军查我,到底是出于公职,还是为了私心?”
展护卫顿了顿,嘴角牵出一抹促狭的笑,“公主身边有男人,将军莫不是……吃醋了?”
这语气,确有几分挑衅的意味。
再加上他相貌也算清俊,看久了,竟还觉得眉眼与萧玥有些相似。
杨轩心里压着疑惑,此刻颇为不悦。
按捺住想出手的冲动,他眸光冷冷撅着对方,“本将军在问话的时候,最不喜有人东拉西扯。”
言下之意便是,若不赶紧坦白,就休怪他不客气!
可对方似乎很想看他着急,毕竟越着急,也就代表着他越在意。
只见那人甚是从容地活动了下脖颈,好半晌后,才端正神色,开了口:“在下展邵云,我阿娘是公主的姨母。”
“我是她表哥!”
杨轩愣了愣,他曾设想过数种答案,却是没料到他会是这么个身份,所以他方才是故意的……
绷起的心弦忽就一松,转而起了几分局促,他保持平静道:“是李大人派你来的?”
李大人便是萧玥的外祖父,前翰林院首辅李迟明。
“对。”
“你知不知道,若是被发现,你这是死罪!”男人声色低沉。
展邵云不为所动,“那又如何?难不成要把她一个人丢在那龙潭虎穴里么?”
萧玥的处境,杨轩自然明白,可听及这么一句,他忽就想起了一件事情——
“既如此,那李淑妃也是你的姨母,为何公主落水那日,你却不在?”
他这算哪门子保护?
展邵云面上不显,脊背却是不由僵了一瞬。
他此刻已清晰地认识到,在面对这人时,是半分也松懈不得。
“实不相瞒,家父乃江湖人士,祭祖那日出宫,正好借机与家父相会,便未前往后山,”他顿了顿,“对于表妹落水一事,展某确实惭愧,将军的恩情,展某定会铭记于心。”
语罢,他还屈腰行了个拱手礼,瞧上去十分真诚。
杨轩既与他交过手,当然相信他能来去自如,并未觉得此话有何不妥。
他点了点头,又道:“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