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祸不单行

“玉啊，你到医院了吗？我马上就过来。”段淳心中惦记着还在医院里生死不明的老伴，而儿子又一无所知，如今连女儿都已经不在人世了，他实在无法承受失去其他亲人的痛苦。

无奈之下，他只能咬咬牙狠下心来，让李林等人把女儿的遗体带走，自己则心急如焚地朝着人民医院疾驰而去。

当段淳心急如焚地赶到医院时，不出所料，他一眼便瞧见了那个呆立在急诊室门口的身影——正是自己的儿子段玉。

段淳三步并作两步走上前去，语气急切地问道：“你妈呢？她怎么样了？”

段玉无奈地摊开双手：“不知道在哪里？我在这里等你过来，一起去找她。”

一向对儿子宠爱有加的段淳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焦躁与愤怒，他失控般地朝着段玉吼道：“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这么大个人了，长得也人高马大的，你到底会些什么？”

此时此刻，段淳早已失去了往日的冷静与理智，女儿的死亡、老伴的病倒，这些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他乱了方寸。

面对父亲如此罕见的斥责，段玉一时间愣住了。

从小到大，他从未遭受过这般严厉的批评。记忆中的父亲总是和蔼可亲，对他百般呵护。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今天的父亲为何如此反常？

段玉来不及细想，因为这时段淳已如一阵风般冲向了抢救室的方向，脚步踉跄而匆忙。段玉见状，也不敢有丝毫耽搁，赶忙紧随其后。

在急救室前面正好有个护士站，段淳赶忙上前询问具体情况。

值班护士告诉他的确有一名老年妇女刚被推进去抢救，并让他们先在外面的座位稍等片刻，至于患者目前的状况如何，则需要等待负责抢救的医生出来后才能知晓。

段淳回到抢救室外的椅子上颓然坐了下来，此时段玉才注意到父亲仿佛在一瞬间变得无比苍老，原本清瘦的面庞上，皱纹也变得愈发深邃。

“爸，刚才那个警察说姐坠楼了，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啊？她现在情况怎样了？还有妈为什么会突然晕倒了......”

段淳缓缓抬起头，深深地看了儿子一眼，然后长长地叹了口气，声音低沉地回答道：“你姐她......从KTV的楼上摔了下来，已经死了。。。”

尽管之前已经得知姐姐坠楼的消息，但当亲耳听到父亲说出“死了”两个字时，段玉仍然感到极度震惊，甚至一时之间无法言语。

他心里清楚，父亲绝对不会欺骗自己，那么这意味着下午还充满青春活力、朝气蓬勃的姐姐，如今真的已经离他们而去了......

身材高大威猛的段玉，平日里总是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整天就知道独自一人宅在家中，沉迷于各种电子设备之中。

然而，此时此刻，他的脑海中却不由自主地浮现出那个从小就悉心照料他、处处为他着想的姐姐的身影。

一想到今后再也无法见到姐姐，他内心的情感防线瞬间崩溃，泪水如决堤般涌出，再也无法抑制住自己的情绪。

“哇“的一声，他放声大哭起来，完全没有顾忌这里是医院的走廊。

一旁的段淳也在这一刻意识到，女儿的离世以及老伴的昏迷并非儿子的过错，不应将责任归咎于他。他情不自禁地伸出手，紧紧握住儿子的手，泪水止不住地流淌，声音哽咽起来......

或许是被父子二人的哭声所惊扰，又或许是抢救工作已经结束，就在这时，抢救室的门缓缓打开。紧接着，一辆担架车被推出门外，车上覆盖着一块洁白的布单。

又是白布！这已经是段淳今天第二次看到白布覆盖的场景了！

他的内心充满了恐惧和不安，脚步踉跄着向前奔去，口中嘶声喊道：“医生！她到底怎么样了？”

医生一脸苦涩，缓缓地摇了摇头，语气低沉而又机械：“送来得太迟了……送来得太迟了……我们已经尽全力了。”

段淳的心如坠冰窖，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他伸出颤抖的手，一把掀开了白布，映入眼帘的正是老伴马凤霞那张死不瞑目的脸庞。

“医生，她怎么会变成这样？求求您告诉我啊！”段淳的声音带着哭腔，苦苦哀求着医生。

医生长长地叹了口气，缓缓说道：“她是不是一直患有高血压？情绪受到太大的刺激，导致气血上涌，脑部血管破裂……所以才会这样。”

段淳听完医生的话，一下子瘫软在地。

“妈，你怎么了！”刚刚哭完姐姐的段玉实在想不到这么快他亲爱的母亲也撒手人寰了。

他趴在母亲的身上嚎啕大哭。。。

。。。。。。

段玉后来都回想不起来那个凄惨的晚上他们爷俩是怎么熬过来的。

他只记得等他清醒的时候是躺在床上，那时候太阳又快落山了。

他突然意识到了家里发生的事情，马上起床，看到父亲正默默地坐在他们自己的卧室里。

只见那个卧室的墙上已经挂上了母亲慈祥的遗像，遗像下面是一个崭新的骨灰盒。

他明白了，原来就在他昏睡的一天，他老迈的父亲已经处理完了他母亲的后事。

“玉啊，警察局来过电话了，叫我们明天早上去一下，说有你姐的事情跟我们沟通。”

“嗯！”段玉使劲地点了一下头。

如果什么能让一个人快速成长，那一定是苦难。

这两天家里发生的一切，彻底掀掉了段玉身上那层脆弱的保护层，原来普通人所谓的美好和幸福那么脆弱！

他曾经是个宅男不错，但他并不傻，也不闭塞，网络世界不仅仅有游戏，还有海量的资讯。他看到过这个世界正在发生的种种千奇百怪、匪夷所思的事，只不过以前离他太远，他并不关心而已。

但滴酒不沾的姐姐居然喝醉了酒，发起了酒疯，把自己脱的光光的然后从KTV包房跳了下来，这种事他是打死也不会相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