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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了,想着总不好在这日显得怠慢。
从外间的桌上端了两小杯酒过来到床边,陆赐在沈良沅身边坐下,递了一杯给她。
沈良沅小心接过酒杯,睁着大眼睛看他,刚刚的一些难过被心里的紧张感冲淡,看着陆赐渐渐靠近的脸她大脑有点空白,直愣愣地,长长的眼睫轻颤。
陆赐记着教规矩的嬷嬷说了合卺酒须交杯来喝,结果发现自己靠近沈良沅时她呆呆地,没有动作。
陆赐有点疑惑地偏了偏头,目光一不小心落在姑娘涂了些口脂的唇上。
沈良沅的唇形很好看,饱满又带着莹润的光泽,看起来非常柔软,像染了露水的细嫩花瓣,引人采撷。
陆赐的眼神一暗,心里升起一点陌生的躁动,他倏地敛了眸,重新把目光落回酒杯上,又见沈良沅还是没动作,想了想,便拉过了她端着酒杯的那只手。
“沈良沅?”他叫她,“你是不是忘动作了?”
沈良沅终于在这一声叫唤里回过神来,“啊”了一声,赶紧将手缠了上去:“我,我记着呢!”
她有点脸红,又忍不住在心里想,除了王爷,真有人会在新婚之日问新娘“你是不是忘动作了”这样的话吗?
一边想着,一边与他交颈,喝下了这杯合卺酒。
距离太近,沈良沅能感受到陆赐身上一种蓬勃的热意,她不知是不是男子身上的温度天生就这么高,却知道自己的脸好像更红了。
交缠间彼此喝下杯里的酒,不知在哪一个动作里耳尖轻触,又擦过彼此的脸侧,那股莫名的热意便愈发明显了一些。
沈良沅的脸红得像外头院里盛开的腊梅,陆赐的表情倒是没什么变化,只是在把酒杯放回外头桌上时自己踩了自己一脚。
以及,低头鬓边的发滑落时,露出了一点血红的耳廓。
趁着陆赐去外间,沈良沅拉了一下自己的领子,又扇了扇自己的脸,但感觉好像没什么用处,从刚刚与陆赐靠近感觉到他身上那股热浪开始,她就跟着热起来。
她隐约能明白是为什么,但沈良沅娘亲去得早,新婚之夜一些私密的事情都是章嬷嬷与她说的,却也没说得过细,这都是她半蒙半猜的。
所以新婚之夜,大家都是这样的吗?
她胡思乱想着,陆赐也很快就从外间回来,这次手里拿了一碟桂圆红枣,这些是要撒在床上讨个早生贵子的好兆头。
沈良沅一看脸更红了,但她得跟陆赐一起做这个。
忍着害羞撒了一半时,身边陆赐突然不动了,他好像凝神在思考什么,然后突然问沈良沅:“你饿么?要不这半碟我们吃了吧。”
沈良沅:……哈?
陆赐直言:“感觉撒了挺浪费的。”
沈良沅:王爷这么节约的吗……
“而且我刚刚看过,外间只有几块小点心可充饥,你还得在这儿坐到傍晚,还是多吃一点。”
陆赐想着,外间那点东西,也不顶饱啊。
沈良沅怔了一下,终于“噗”的一声轻轻笑了。
虽然有点离谱,但也罢了,就当王爷是在关心她吧。
于是,两人又默默坐回床上,抱着半碟红枣桂圆吃完了。
王府娶亲,城里的达官贵人们都来庆贺,陆赐需要出去应酬,在把最后一粒红枣递给沈良沅后他便起身准备走了。
沈良沅下意识地想叫他一声,却不知为何没有叫出口,反倒是陆赐走到屏风那处时脚步一顿,回了头。
他想了想,与沈良沅道:“一会叫丫鬟把窗户开一些吧,屋里太热了。”
沈良沅一下摸上自己热意翻涌的脸,又看着陆赐离开的背影默默无语了片刻。
什么太热了,他看不出来自己是因为害羞吗?
蓦地在心里叹了口气,沈良沅揉着因顶着礼冠而有些酸胀的脖子,静静地想,大抵是因为王爷其实并不怎么关注她吧,他的心思没在她的身上,自然看不出这些来。
也没什么,陆赐早就与她说过无心娶亲了不是吗?
沈良沅收拾好心情,抬手取下自己的礼冠,恰好这时冬葵也进来了,赶紧过来帮她拆发卸妆。
孙管家给冬葵提了等级,如今她已经是沈良沅的贴身大丫鬟了,除了她和文墨,沈良沅也没有再要其他人。
等把妆卸了,沈良沅轻松了一些,轻轻地靠在床柱上舒了口气。
她不能出屋子,这一个下午怕是只能百无聊赖地等着。
冬葵将外间那一小碟点心拿了进来,怕沈良沅没吃东西饿着了,沈良沅却摆摆手,她不饿,她现在一肚子桂圆红枣呢……
只是在这屋里她不知该做些什么打发时间,于是便跟冬葵有一搭没一搭地说了会话。
但冬葵不能在新房里待太久,不一会就要重新去外头候着了,于是屋子里又只剩下了沈良沅一个人。
她起身在屋里走了两圈,为了打发时间到处看了看,不经意间碰掉了外间书桌上的一封信。
沈良沅赶紧将信捡起来准备重新塞回信封里,却看到了几个字,让她手上的动作停住了。
这是之前陆老爷写给陆赐的回信,里面说了他们的亲事缘由。
沈良沅看着信里所说的这些,这才知道,原来这门亲事其实根本没有多正式,只是陆老爷为了感激他们家,酒后冲动之语。
而那柄匕首也算不得什么信物,是陆老爷赠给他爹娘的谢礼。
这些……陆赐那日来小院都没有跟她说过。
沈良沅看着信里所写,心里不知该作何想,良久后才把信放了回去,默默走到床边坐下。
信中陆老爷说陆赐可以应下这门亲事,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沈良沅想,陆赐便是听了父母的意思,后来才到小院来找她的吧。
她原以为这门亲事虽然突然,但至少陆赐是自愿答应的,也许是他看她可怜,所以愿意给她一个安稳的容身之所。
现在想来,也许不是她想的那样……
他只是听了父母的话,是个孝顺的儿子,而他对她的那些关心,也都是出于他身上的好教养。
毕竟他是一个好人,若是没有自己的话……
沈良沅坐在床沿低着头,忍不住钻进了一个牛角尖,她心里沮丧得很,又有点难过,明明陆赐应下亲事那日她心里对对未来还有诸多希望。
而现在,这个未来却好像沉重起来,压得她心里闷闷的。
她没有身份,不会琴棋书画,眼界也不高,陆赐会不会有一日突然就后悔了,连那点安稳也不愿意给她了?
整整一个下午,沈良沅脑子里千回百转想了许多有的没的,陆赐推开门时,便见她怔怔地望着一处,双眼无神,在发呆。
他走过去,弯腰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面露疑惑:“你在想什么?”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