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的意思,她自个儿贴上去,搂住他的腰,腰腹贴在他背上。
管他怎么想,管他生气还是不生气,她暖和就好。
良久,她听到一声极低极轻叹息。
高龙启转过身来,如寻常那般,长臂搂在她腰间。
身体里的疼痛太过磨人,向来沾枕头就睡着的她,睡意全无。
她眼神乱瞟,思绪乱飞,意图分散下全然凝聚在痛感上的注意力。
透过烛光昏黄,她看到那方斑驳的血墙。
她害怕那堵鬼魅邪气,沾满血污的墙,因此总是选择性、习惯性地忽视掉它。
此时落眼观察,血渍比上回又多出不少。
本该雪白的墙面,如今竟已布满深深浅浅的红。
墙面较低处,有一只小小的暗红的蝴蝶。
唯独在它周围,还剩下一小片雪白。
仿佛阴暗无边的黑红深渊中,残存的淡漠的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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腹痛和胃痛的双重折磨下,虞楚黛对吃饭的热情也消退许多。
随着癸水结束,腹痛总算熬了过去。
但胃痛却没轻易放过她。
她从前爱吃的菜品,现在因为胃里难受,竟然对她吸引力全无。
尤其是她向来顿顿少不了的糖醋口美食。
胃里难受时,带醋的东西一进去,刺激得痛苦加倍,她吃过一口后,再也不敢吃第二口。
于是,虞楚黛变成了自己最看不起的挑食怪,这也不吃,那也不吃。
之前有点肉的鹅蛋脸,仅用十天,硬生生变成了尖尖的瓜子脸。
结香笑说,她和陛下越来越有夫妻相。
虞楚黛对此表示反对,饿得快死了却吃不下,这样得来的夫妻相,谁喜欢谁拿去,她可一点都不稀罕。
好在此等惨状并未持续太久。
经过半个月的汤剂调理和药膳养胃后,虞楚黛又恢复吃嘛嘛香的老状态。
酷暑越来越难耐,她吃完一小份冰饮后,忍不住凑到高龙启面前,求多施舍她一份。
高龙启不置可否,给了她一个高深莫测的眼神。
虞楚黛:懂的都懂,现在就安排。
她故技重施,捧住高龙启的脸就一顿乱亲,盈盈笑道:“陛下,可以啦?”
高龙启从袖中拿出一方丝帕,慢悠悠擦脸,道:“贵妃还真是记吃不记打。看来上回的疼,全都忘了,也忘了是如何跟朕反思认错的。”
虞楚黛道:“那次是意外,妾身癸水算错了日子。这次绝对没事。陛下,做人可不能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那多没意思。”
高龙启冷笑一声,望着她道:“朕懒得跟你废话。”
他命令宫人们,“把东西都撤了,谁敢私自给贵妃冰饮,就等着进暴房。”
宫人们立刻收拾东西离开,连块碎冰都没给虞楚黛留。
虞楚黛怒道:“陛下做人怎能这么不守信用?”
高龙启给她一个疑惑的眼神,“此话怎讲?”
虞楚黛道:“你不同意就早点说啊,就非不说,等人家亲完了再做这种事。白占便宜,不讲武德。”
高龙启并未反驳。
他长臂一伸,将她拽进怀里,压在王座上。
虞楚黛动弹不得。
她脸上一热,忽然被他连亲好几下。
亲得她闭着眼狂躲,却完全躲不开。
他想如何,从来由不得她。
高龙启亲够后,露出个教养良好的笑来,一本正经道:“贵妃说得有理,现在朕还给你了,互不相欠。”
虞楚黛气得越发厉害,挣扎开他的钳制,站起来指着他道:“你你你——”
她想说,他又占她便宜。
可方才,她都说过,她亲他是他占便宜。
所以,现在互换一下,总不能还说他占便宜。
人家用同样的方式还回来,怎么不行呢?
明明很行,很公平。
这波属于是她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有苦说不出,只能自认倒霉。
高龙启见她吃瘪,哈哈大笑。
笑着笑着,他忽然停下来。
再抬头时,眼梢多出丝丝血红。
虞楚黛看出高龙启的异样,他这般模样,必定是又要发病。
她想上前去,却被高龙启打断。
高龙启吩咐道:“张泰田,带贵妃回甘泉宫。”
张泰田闻言,拦住在虞楚黛和高龙启中间,伸手请道:“贵妃,请先随老奴离开。”
“可是……”
虞楚黛望着高龙启,他却没有留自己的意思。
她只好转身,随张泰田而去。
到了乾华宫外,虞楚黛心中忧虑,道:“张公公,陛下以前从未让我出来过,这是怎么了?”
张泰田安慰道:“陛下素有旧疾,从前他身体不舒服时,也都是赶人走的,他喜欢自己呆着,清静清静。只是贵妃这是头一遭,才会不适应。贵妃别担心,陛下说什么您照做就是。您先回甘泉宫里歇着,陛下有什么旨意,老奴会立刻传达给您。”
虞楚黛不好再说什么,只得应下,回到甘泉宫中。
可是,张泰田的心声却告诉她,此事并非他说的那般轻松。
这小半年来,高龙启发过好几次病。
恰巧,她总没遇上,只能从过后他身上增添的伤口得知。
别人生病,都是极力寻医问药,避免疼痛。
他倒好,次次都是把自己弄得遍体鳞伤。
也不知患的到底是什么病,怎么这般怪异。
跟高龙启这个人一样怪异。
虞楚黛不禁骂了句,“怪人得怪病。”
她堆在甘泉宫的东西,都被结香和小寿子顶住她的压力,全收拾进库房里了。
甘泉宫里恢复整洁模样。
晚膳后,碧芳嬷嬷来到甘泉宫中,说是高龙启派她前来看顾贵妃。
碧芳嬷嬷道:“按照宫规,贵妃用冰有限,但陛下有旨,甘泉宫所有用度皆不受限,贵妃可随意。除了一条,每日冰饮仅限一份。”
虞楚黛望着忙着抬冰进来的宫人们,冲碧芳嬷嬷道:“我知道了,辛苦嬷嬷费心。”
碧芳嬷嬷道:“娘娘不必客气,都是奴婢该做的。娘娘早些休息,奴婢先告退了,您有事随时吩咐。”
虞楚黛叫住她,问道:“嬷嬷,陛下,他还好吗?”
她中午才回来,现在是亥时,其实也就半天工夫,却仿佛过了很久。
碧芳嬷嬷道:“陛下殿中之事,奴婢也无从得知。娘娘还是少打听为好,等陛下想见您时,自会召见。”
虞楚黛默默点头应下,目送碧芳嬷嬷离开。
接下来的十天,她过上了刚入宫时,梦寐以求的生活。
独居在奢华的甘泉宫中,没有任何人打扰。
想吃山珍海味御厨都能做,想泡温泉随时泡,想看皮影戏,小寿子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