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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活了几十年的经验教训,很快就派上了大用场。
让张朝阳等人在门口的巷子里写认罪书、保证书……不仅捏住了张朝阳的把柄,戳中对方的死穴,还不会给自己招惹来任何麻烦。
想想还挺解气的。
当然,这才哪到哪?动了他陈力的女人,还想仗着‘供销社营业员’的身份欺负人,岂是一顿鞭子就能解决的问题?
这个张朝阳,必须要让他付出沉重的代价,必须让他……出事!
打蛇不要命,反过来让蛇咬一口,这种大亏,当年的那一场丛林战中,他就吃过一次,付出了一条腿的惨痛代价。
这一辈子,绝对不能再吃这种亏了。
至于说逼迫张朝阳等人写认罪书、保证书,都是让别人看的,当不得真,先把人稳住再说。
此外,这一次他露出‘獠牙’,当众收拾那些坏怂,更多的,还是表明了一种态度。
从今往后,他陈力,不再沉默。
几十年的摸爬滚打,让他明白了一个很深刻的道理:一个人若想成就一番事业,干几件大事,就必须要有强硬的手腕和态度。
毕竟,如今是1978年,对他这样的穷小子来说,这个时代啊,还不是很温柔。
毕竟,这里是陈家沟,民风淳朴……
……
一个半小时后,八份认罪书,八份保证书,就落在了陈力手中。
张朝阳,以及他带来的那七個‘小弟’,谁都没有幸免,每一个人都写了认罪书和保证书。
摁了红手印,签名画押。
然后,让在场的老村长陈耀荣等几名‘村干部’,每个人都在上面签字,摁手印。
另外,在大伯陈耀祖和五个壮汉叔叔的‘劝解’下,陈耀荣还以陈家沟生产队的名义,写了一份‘见证书’,同样的,签字画押摁手印。
做完这一切,已然到了晚上十一点左右。
陈力饿了。
他让常书兰热了大半锅肉汤,半盆黄羊肉、兔子肉和野鸡肉,说是要请大伯他们吃个宵夜。
文老师本来有话要说,不过,想想还是算了。
她始终保持着沉默,只有在出门回家时,才与大伯他们几个老弟兄打了个招呼,便出门了。
“陈力,谢谢你。”
文老师走到自家门口,突然开口,对送她回家的陈力轻声说道:“今天累了一天,吃完宵夜,你就早点休息,明天还要干活。”
陈力‘嗯’了一声:“文老师,您是不是有什么话想跟我说。”
文老师有些诧异的转头,看了陈力一眼。
她怎么觉得,眼前这个大男孩,跟以前有些不太一样了?
健谈,大方,有手段,有城府,做事有底线、有章法……文老师想了想,道:“把书兰交给你,阿姨很放心。”
“不过陈力。”
文老师抬头,看着漫天繁星,厚厚的眼镜片后,两只弯月般的眼睛有些迷茫:“陈力,以后,我既是你的老师,也是你的阿姨,岳母。
有一件事情,我想跟你商量一下……”
不等文老师把话说完,陈力突然笑了:“文老师,您是不是想让我和书兰暂时不要结婚,先考虑一下,看能不能参加高考,上大学?”
文老师这一次才是真正的吃了一惊,睁大了眼睛:“陈力,你能猜到……呃,不对,你早就打算参加高考上大学了?”
陈力也不隐瞒,大大方方的说道:“文老师,本来呢,这两天收拾好家里一摊子烂事,我就想找您谈一次。
是的,我就是想要参加高考。
至于说能不能考上大学,再说吧,毕竟我的底子薄,还给荒废了这些年,一切都要从头开始。”
陈力仰面向天,也看了几眼满天繁星,轻声说道:“我希望,书兰也能考上大学……”
文老师点点头,说了一句‘嗯、老师知道了’,便转身进门了。
“我妈没说什么吧?”
陈力回到家里,忐忑不安的常书兰凑过来,悄声问道:“怎么样,她没训你吧?有没有说到咱们两个的事情?”
陈力一本正经的说道:“嗯,说了。”
常书兰有些紧张:“说什么了?”
陈力叹一口气,幽幽说道:“文老师说,她一把屎一把尿的,喂养了十七年的小白菜,就要被猪拱,她很伤心……”
“陈力你讨厌!”
常书兰一听就知道这家伙在逗自己,忍不住就掐了一下陈力的后腰:“让你胡说八道!”
陈力哈哈大笑。
他使劲搓几下脸颊,转头看向大伯和五个叔叔:“大伯,三爸,四爸,五爸,六爸,七爸,今天的事情,多亏了你们给我撑腰。”
大伯陈耀祖默默擦着枪。
五个叔叔,一如既往的,都是闷葫芦,自然也没吭声,凑在一起卷旱烟呢。
“这样,择日不如撞日,”陈力知道几个爷父老子的脾性,继续说道,“好不容易凑一起了,不如咱们老陈家就提前过年?”
腊月二十四,提前开始过年,没毛病……
“既然伱们不吭声,那我就当是你们同意了。”
陈力瞅着大伯陈耀祖,咧嘴傻笑:“大伯,您觉得怎么样?您是咱家大掌柜的,不讲几句?”
陈耀祖‘吧嗒’着旱烟锅子,黑黝黝的老脸,被一团白烟弥漫,看不清表情:“小力,要我讲什么?”
陈力笑而不语。
大伯陈耀祖嘀咕了一句粗话,站起身来:“老三,老四,老五,老六,老七,都回去把孩子叫过来,咱们开个会。”
五个叔叔一声不吭就起身出门了。
大伯不放心,又加了一句:“肉还有,就是缺一点葱花,花椒,胡麻油,盐,三合面馍馍……对了,还缺筷子和碗。”
五个叔叔各回各家了。
陈力笑了。
他鼻子酸酸的,瞅着大伯陈耀祖道了一声谢:“大伯,我保证,不出半年,咱们家,就会过上吃喝不愁的日子!”
大伯陈耀祖叹一口气,懒得理睬这个‘陈扒皮’侄儿,而是转头看向常书兰:“书兰,好好待我家小力。”
“他从小没爹,如今,还没了妈。”
“大伯没本事,家里儿女多,就算想照看小力,也是有心无力,书兰,你别在心里埋怨这个没出息的大伯……”
常书兰走过去,蹲在大伯身边,乖巧的像个小媳妇:“嗯!”
大伯还想说什么,结果,一看咧嘴傻笑的陈力,他就来气:“还不跟我去扛肉!”
老爷子起身,提着半自动就出门了。
陈力屁颠屁颠的跟上去,抢过半自动扛在自己身上,叽叽呱呱的,也不知道在说什么,反正就挺快乐。
常书兰倚着门框,看着那一老一少的背影,她轻轻咬着嘴唇,狠狠点头:“嗯,大伯,我一定好好待他!”
“一辈子对他好……”
……
1978年,寒冬,腊月二十四。
陈家沟。
陈力家的破败小院里,陆陆续续来了二三十号人,老少爷们,妇人孩子,丫头片子,都是他们这一支的‘本家亲房户’。
在陈力的‘号召’下。
他们这一支老陈家人,十几年来,第一次齐聚一堂,开始提前过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