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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几分钟前,陈刚出事了。
中午放学后,他最先跑到食堂门口,探头探脑的向食堂里面张望着,使劲闻着饭菜的香气,等着大哥陈力、大嫂常书兰、大姐陈翠兰和常书月。
不料,有人一脚踹在他的后腰上,让他扑出去好几步,直接摔了个狗吃屎。
他一回头,才问了一句‘你干嘛啊’,脸上就被人踢了一脚,鼻血长流,脑壳嗡嗡。
“确定是高二的学生?”
听了陈翠兰、常书兰、常书月三人的讲说,陈力的表情没什么变化,就是目光有点阴沉:“陈刚是不是招惹过什么人?昨天在路上,他极力劝说要在外面租房子,是不是与此有关?”
陈翠兰、常书月摇头,一脸的茫然。
常书兰歪着脑袋想了想,试探着说道:“是不是陈抗美?年前,放寒假的时候,他带着陈援朝几个人,在村口堵住陈刚,打了一顿……”
怎么又是他。
陈力摸出几张饭票,随手塞给常书兰,说了一句‘你们先去吃饭’,便大踏步离开了。
常书兰三人跟了几步,被陈力回头瞪一眼,只好乖乖站住,小声商量着,哪里还有心思去吃饭……
陈力寻到高二七班宿舍,推门进去,发现陈刚果然在里面,满头满脸都是血,正在与人讲道理。
没出息的怂货,都什么时候了,还跟人讲道理?
宿舍人很多,有些在忙着做饭,有些围拢过来在看热闹,有些在起哄……陈力进门,迳直走到堂弟身边,揽住他的肩头,温言说道:“走吧,先去吃饭。”
对于那几个闹事的,还有躲在一旁、悄咪咪看热闹的陈抗美,他都懒得多看一眼。
有人堵在宿舍门口,看样子还想教训一下陈力。
陈力笑了。
他弯下腰,从地上捡起一块青砖,一手刀剁下去,‘叭’的一声,青砖断了一截。
一群‘老学生’都看呆了:‘好吧,这茬有点硬,很扎手啊。’
“想跟我玩,可以,”陈力笑眯眯的拍一拍手,“不过,你们几个人,不配啊。”
说话间,他随便向前一步,对正面堵他的那个人,突然迎面一拳;那人下意识的向后一躲,抬手格挡,露出下半截的空门。
陈力一脚侧蹬,踹在那人的小腿上。
伴随着一声痛呼,那人不由自主的蹲下身,抱着自己的小腿,疼的龇牙咧嘴。
而与此同时,陈力的一只大脚丫子,骤然又一個侧蹬,险之又险的停在那人的鼻尖二三寸处。
几十年不练,这一招‘夺目侧蹬’,总差了那么一点意思啊……陈力笑了笑:“你们这样的废物,我一个能打一群。”
他收起了脚丫子,拨开面前那个被他一脚吓傻的二货,揽着陈刚的肩头,扬长而去。
高二七班宿舍里的几十号人,竟然没有一个人敢开口,更别说上前阻拦、讲道理了。
直到陈力、陈刚弟兄二人离开几分钟后,他们这些人才反应过来,吵吵着,骂成了一片。
“陈抗美,这就是你说的废物?”
“你特么的脑子有病啊,没事招惹这种练家子,你狗日的怎么长大的?”
“这个叫陈力的家伙,练的是真功夫。”
“是啊,干净利落,不像是套路拳法……难道说,是军队上的功夫?”
“陈抗美,你不想活,别拉上我们这些人……”
陈抗美一脸的沮丧,打开箱子,从里面拿出一整条大前门,算是勉强将众人的怒火给平息了下来。
红宁一中的这些‘土包子’,还没有经历过港派武打片的洗礼,也没有见识过真正的野战训练,自然不知道,陈力刚才展示的,便是大名鼎鼎的‘军体拳’,又称军中散打。
估计在十几年后,他们在观看功夫皇帝李连捷的一些武打片时,才会恍如大悟:‘卧槽!’
‘就这动作,卧槽!’
……
食堂里,陈力几人安静的啃着包谷面窝窝头,喝着稀粥,一小盆水煮莲花白,很快就见底了。
“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陈力吃饭很快,将搪瓷盆子往桌上一放,这才开口询问事情的前因后果。
陈刚苦着脸说道:“大哥对不起,这事怪我……上学期,有一次周末回家取干粮,无意间撞见陈耀荣和邻村侯寡妇搞破鞋,回到学校后,我没忍住给我班上同学说了;
结果,这话传着传着,就传到陈抗美的耳朵里,放寒假时,他们在半路打了我一顿……”
陈刚的声音越来越小,勾着脑袋,看上去很是愧疚。
陈力却只是笑了笑,伸手在堂弟脑门上揉了几下:“没事的,有大哥在,你安心念书就行了。”
至于陈耀荣、陈抗美父子的事,他绝口不提,就好像从未听说过。
只不过,等到几人走出学生食堂,分别走向各自的教室时,陈力的脸色,这才开始变得阴沉起来。
陈耀荣,陈抗美……他想起了一些往事,眯了眯眼。
回到教室后,他快速预习了一下英语和地理,用棉袄包住头脸,趴在课桌上睡了一个小时。
下午上了两节课,两个自习。
小自习一个小时,大自习一个半小时,放学后,已然到了7点整;不住宿舍的,就可以回家吃饭、睡觉了。
住宿舍的,还要在晚饭后,再上一个半小时的自习,然后,才能回宿舍睡觉。
开学第一天,第一个自习课上,别的同学都在埋头刷题、写作业、背单词。
坐在教室最后一排的陈力,却伏案疾书,写了两封信;尔后,趁着中场休息,他跑到校办商店,买了几个信封、几张邮票。
既然陈耀荣、陈抗美跳腾的厉害,那就给那父子二人,下一剂猛药,送他们进去吃枪子吧。
还有公社主任张富团,他儿子张朝阳,都得出事……
……
陈力、常书兰几个人,在7点放学后,准时在校门口集合,来了一个4公里越野,跑步回到城南租住的院子。
“今晚吃什么?”
刚进门,大姐陈翠兰和常书兰两个人,放下书包,卷起袖子,就开始给大家做饭。
“开学第一天,吃点好的呗,”陈力找出一把斧头丢给陈刚,“再剁一只野鸡,跟兔子肉一起炖上。”
他双手拢在棉袄袖子里,松松垮垮的出门了。
“你们先做饭,我去看看有没有二手课桌买两个。”临出门,他转头打一声招呼。
出了院子,向北走几十步,再向西拐,穿过一条不长不短的巷子,便是屠宰场。
晚上七点多,屠宰场下班了。
十几亩大的空地上,只有几条野狗在游荡,每当它们发现一根肉骨头,或者一块羊蹄下水,一场疯狂的战斗,瞬间便会打响。
这就是底层。
站在屠宰场门口,向里面张望一会儿,陈力便转身离开了。
又向西面走了几十步,便是西大街一带很有名的‘跳蚤市’,又叫二手家具市场,不少县城人,吃过晚饭后,便会带着一件两件的‘旧家具’,暗戳戳的来摆摊。
没办法,倒卖新家具,会被‘打投办’的同志盯上,扣一顶投机倒把的帽子,谁都扛不住啊。
市场里,人来人往,甚是热闹。
市场外的街道上,只有孤零零的一根电杆,挂着一个25瓦的路灯,光线有些黯淡。
陈力在二手家具市场溜达了一圈,大致了解了一下市场行情,便又松松垮垮的出门了。
经过一个绿皮邮筒时。
他若无其事的四下张望一圈,随手将两个信封投进去,没有引起任何人注意,便迳直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