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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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不少人曾经说过，复旦中文系，不如哲学、历史、国际关系、经济等院系。

陈力却无所谓。

1979年前后，不要说燕京大学、清木大学、复旦、人大等名校，便是能上个师专、师范，只要肯进步，随随便便都能混个正县、副地。

更何况，在他的初步规划中，从政……属于垫底的‘人生目标’，他并不是很在意。

读读书，写写文，种种田，顺手做一点对国家和人民有用的事，挣亿点点钱，搞一点外汇……就行了。

人嘛，不能太贪心。

当然，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那就是陈力提前打听过，上中文系，不学高等数学。

陈力、常书兰一路打听着，先找到外文系，给常书兰报了名，安顿好宿舍，二人这才来到中文系。

中文系是简称，全名应该是‘中国语言文学系’，在接下来的二十年间，号称与燕京大学中文系齐名。

“陈力同学，复旦中文系欢迎你！”

“你的被褥、脸盆、暖壶、饭盒和洗漱用品，已经放在宿舍了，如果缺什么，宿舍楼下就有卖的，很方便。”

“如果有什么困难，可以随时来找我，我是你的辅导员林燕如。”

“对了陈力同学，每个月39块钱的生活补助，你可以存着自己花，也可以去食堂兑换成饭票，都很方便的……”

“……”

接待陈力的，是一名年轻老师，漂亮，大方，衣着朴素，穿一身青灰色“列宁装”，显得整个人朝气蓬勃，说话又好听。

尤其当她告诉陈力，在复旦上学，不但不交一分钱学费，每個月还有39块钱的‘工资’时……

陈力咧嘴而笑：“好好好，生活补助好！”

他再一次想起海盐县的那个于姓牙医：‘这单位，我来对了！’

他在‘新生报到花名册’上打了勾，领了一叠菜票、饭票，就算是报了名，正式成了一名大学生。

“走吧，我领你去宿舍。”

林燕如合上‘新生报到花名册’，站起身，弯腰伸手便要帮陈力提行李。

不料，她手上一使劲……陈力的那一卷大包纹丝不动，差点让她一个踉跄。

“你这包里、塞了什么东西？这么重！”林燕如脸蛋一红，略显尴尬的问道。

“也没什么，就一点土特产，”陈力随手提起那一卷大包，笑道：“我们两个人呢，就不麻烦林老师了。”

林燕如看一眼陈力身边的常书兰，眼前一亮：“这是你老乡还是同学？哎呀，真秀气呢。”

林老师的眼底，八卦之火，悄然而生。

陈力只觉得一阵牙疼，无论在四十几年前，还是四十几年后，女同志的八卦之心，从来都一样……

“她叫常书兰，我未婚妻，”他干脆大大方方的说道，“跟我一个村儿的，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指腹为婚，跟着我报考了复旦，是外文系的新生。”

林燕如愣了好一阵子。

她看一眼陈力，看一眼常书兰，再看一眼陈力……好吧，这个名叫陈力的同学，也太实诚了哈。

人家才问你一句，你倒好，不但对二人的关系不加遮掩，反而稀里哗啦说了一大堆。

“林老师，您忙着，我们先走了。”

趁着小林辅导员发愣，陈力单手提了大包，领着常书兰出门，下楼，大踏步向宿舍而去。

“林老师，您看什么呢？”

等到陈力、常书兰二人出门，林燕如这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走出办公室，站在楼道里，俯瞰正前方地面上的一大片花圃和草地。

另外一名老师路过，看着林燕如的样子，忍不住打趣一句：“怎么，有情况了？”

林燕如笑骂一句，指着楼下陈力、常书兰的背影说道：“看看，那就是我班上的学生，竟然带着媳妇来上学。”

“带着媳妇来上学？不会吧？”

同事登时不困了。

她有些好奇的望着陈力的背影，絮叨说道：“那你可要明确告诉这位同学，学校有规定，入学成为大学生以后，绝对不准结婚！”

林燕如有些郁闷：“他说，他媳妇也是咱们学校的大一新生，外文系的……”

同事有些着急：“小林，你是辅导员，这些事情，必须要给班上同学讲清楚；

这一级大学生不容易啊，500多万考生，只有28万才能考上大中专院校。

尤其是这些能考上名校、重点一本的，哪一个不是他们省上最好的学生？如果因为生活作风问题，受到学校处分或开除学籍，那可就麻烦了。”

同事的一番话，说的很严重，林燕如的脸都白了。

她跺一跺脚，忍不住抱怨：“这个陈力，也太不像话了！”

“还有我爸爸，也太不像话了，我说不想当老师，他非要我当老师……哎呀，烦死了！”

同事撇一撇嘴，撂下一句‘还不赶紧去做思想工作’，走了。

林燕如略一迟疑，苦着脸，‘噔噔噔’跑下楼追陈力、常书兰小两口去了……

……

“不准结婚？不准同居？不准生娃？”

刚刚来到宿舍，才跟另外几名舍友打了一声招呼，还没来得及收拾床铺，陈力就被林老师‘召见’了。

他被林辅导员的‘连珠炮’，直接给弄懵了：“林老师，我没说要结婚、同居和生娃啊。”

林燕如很严肃的问道：“常书兰是不是你媳妇？”

陈力挠一挠后脑勺，点头承认：“她就是我媳妇……呃，不对，她就是我未婚妻啊。”

站在一旁的常书兰，早就给羞坏了。

可是，事关她和陈力的‘关系’，又不得不开口：“这位、林老师，陈力哥是我男人，我是他未婚妻……”

林燕如不好意思凶外文系的常书兰，便只能凶巴巴的瞪着陈力：“我的话伱听清楚了没？在校大学生，不准结婚，不准同居，不准怀孕生娃！”

陈力想了想，算是真的听明白了。

2004年以前，在校大学生禁止结婚、同居、怀孕生崽，且有一整套十分严格的处理流程，曾经让不少人付出了沉重代价。

“恋爱可以不？”陈力想了想，认真问道。

“不准早恋！”林辅导员柳眉倒竖，看样子就要炸毛了。

“精神恋爱也不行？”陈力故意说道，“就譬如，我和我的未婚妻常书兰，在老家的时候，就已经定下了名分，在大学就读期间，肯定不会乱来；

可是林老师。

我们两个人之间，在心里头惦念对方，在学习生活中，互相照料、帮助，难道也不行？”

林辅导员睁大了眼，气鼓鼓的说道：“你是故意气我的吧？小小年纪，咋就、咋就定下了名分嘞？”

陈力转头看向常书兰，咧嘴笑着：“看看，复旦的纪律太严格了。”

“书兰啊，要不、咱们明天就回老家，补习一年，明年考燕京大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