嗦:“你最近是不是没有好好吃药,又让他跑出来了!”
“你怎么来了?”徐司前给他递去一杯水。
宋渠放下早饭,回答道:“有人特地接我过来的,幸好我在北城,离你这儿不远。”
“谁去接你的?”徐司前看着他。
“一个漂亮的女警察,”宋渠说着笑起来,“这个美人警花是不是就是你在南城的艳遇?”
徐司前蹙起眉头,问:“她人呢?”
“把我送到,她就回去了啊,看样子,这姑娘挺担心你的。”
徐司前瞳仁轻动,他以为她昨晚走掉是因为恨透她。
谁知她竟会去给他找医生。
宋渠把早饭打开,递了杯牛奶给他。
徐司前接过去说:“谢谢。”
“这可不是我买的,你谢错人了。”宋渠嚼着饼,脸颊鼓着,“要谢也得谢那美人警花。从北城到南城,来回四个多小时,她一大清早开来开去,看得出来,她对你是一片真心。”
徐司前叹气:“你都跟她都说过什么?”
宋渠举手发誓:“天地良心,我可什么都没说,你是我的病人,我向来很有职业操守,不过……”
“不过什么?”徐司前蹙眉,觉得不妙。
“她好像知道你有精神病了。”
“嗯。”徐司前低垂眼睫,握紧手里的玻璃杯,“他告诉她了。”
“那你……”宋渠不知该说什么好,他隐隐觉得徐司前对那女孩也有心意。
“顺其自然。”他看着手里的水杯,目光落寞,再无他话。
宋渠心里有点不是滋味,他咂了咂嘴说:“老徐,你要是真心喜欢就追,大不了……”
“我昨晚差点伤害到她。”
宋渠安慰道:“她和我说了,那是你另一个人格,又不……”
徐司前打断道:“可那也是我。”
他和另一重人格,本来不共享记忆,可是昨晚,有一瞬间,他们共享了记忆、触觉,还有情感。
*
凌霜离开徐司前家后,驱车回到队里。
昨晚,赵小光他们从公园运走的垃圾里收集到800多份塑料袋样本。
技术部的工作人员看到凌霜,说:“凌队,工作量有点大,可能没那么快出结果。”
凌霜点头,她也不确定,凶手有没有将套塑料袋带离现场……
天亮后,她和赵小光赶去潘巧云留宿的那家孤儿院。
查过监控,前天晚上,潘巧云一直待在孤儿院中没有走。而且她每周五都会来孤儿院,这里的孩子都喜欢她。
“潘巧云怎么不领养一个?”
“有啊。”孤儿院的工作人员说,“那个穿粉红色裙子的女孩,就是巧云姐的养女。”
那女孩有十一二岁大,大眼睛白皮肤,很漂亮。
“小姑娘,你叫什么?”凌霜走过去和她聊天。
“我叫清清。”女孩说。
清清,沈玉清。
看来,潘巧云根本就没从失去女儿的痛苦中走出来。
孤儿院的阿姨说:“清清小时候得了肾衰竭,被家人丢弃,要不是巧云姐带她换肾治病,这孩子早死了。”
“清清是什么时候来孤儿院的?”
“五年前。”就是沈玉清出事那年。
凌霜和赵小光去调取了相关资料,清清的肾源来自已故的沈玉清。
当年沈玉清坠楼后,并没有当即死亡,她被救护车送到了南城第一医院。
潘巧云知道女儿救不回来后,忍痛签下器官捐赠协议。
沈玉清的眼角膜让一个三岁女孩重见光明,而她的肾脏,救了七岁的清清。
赵小光感叹:“潘巧云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还真让人佩服。”
“可能是不想女儿彻底从这个世上消失吧。”
哪怕只是一个器官,思念她的家人,也会感觉她还活在这个世界上。
“听你这样说,我明天也去签个遗体捐赠协议,万一哪天因公殉职,还能造福一下社会。”
“喂,赵小光,”凌霜严肃打断道,“你别说这种不吉利的话。”
“呸呸呸,我肯定寿终正寝,到时候拿上退休工资开一家棋牌室。”赵小光说完,话头一转问,“对了,徐老师今天怎么没来啊?”
“他……他生病了。”凌霜说。
“什么病啊?”
“感冒。”凌霜看着风挡玻璃上流淌的雨珠,浅浅应声。
她想起今天早晨,那个叫宋渠的医生,同她说过的话——
徐司前会有两种人格,是因为几年前他受过非人虐待。
昨晚徐司前说,“他们打我,你也打我。”不知怎么的,她想到那个被丈夫殴打致疯的李敏。
人类的精神承受能力有限,压迫到极致便会崩塌。
徐司前这样的人,阈值应该比普通人高。她不敢细想他到底遭受过怎样的虐待。
临近傍晚,雨还没停。
凌霜把赵小光送回警局,原地调转车头。
“老大,你去哪儿啊?”
“我去看下徐司前,一会儿回。”她还有很多疑问。
赵小光去吃晚饭,远远碰到秦萧。
“凌霜没跟你一起回来?”秦萧问。
“她……”赵小光觉得,不说实话,对不起秦萧;说实话,又对不起凌霜。
“她怎么了?”秦萧追问。
赵小光挠头道:“那个……姓徐的生病了,她去探病。”
秦萧的脸色果然阴沉下来。
赵小光有点想扇自己。
*
天黑之前,凌霜将车停到徐司前楼下。
她不确定他现在处于什么状态,上楼前在车里给他打了通电话——
“凌警官。”
“你……回来了?”
“嗯。”
“我能上来吗?”凌霜问。
凌霜今天冒雨在外面跑了一整天,裤脚、鞋袜都是湿的。
徐司前递给她一双干净拖鞋,凌霜拿纸巾把脚底擦干净才穿着他的鞋子进来。
“晚饭吃了吗?”徐司前问。
“没还。”
“那一起吃点。”他说。
“不用,我……”
徐司前皱眉道:“你们单位禁止你们吃晚饭?”
“没有。”她想说回队里再吃。
徐司前步入厨房,点火一通操作。
他做的是小米海参,和凌霜一人一碗。
两人静默着吃完东西。
凌霜放下筷子,不知该如何开起话头,“你……”
徐司前先她一步开口道:“昨晚,那是另外一个我。”
他比她想的要坦诚许多。
雨水冲刷在玻璃上,屋子里极其安静。
他眼神晦涩,沉默良久才继续说:“我的身体里住着两个灵魂,两个都不完整。”
凌霜咽了咽嗓子,不知该说什么好。
徐司前缓缓吐出一口气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