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耸耸肩,语气轻松,仿佛真的只是想去旅行。
“换个地方旅行,南亚国家里,新加坡最安全。”周浔安提议。
凌霜摁亮车顶灯看向他:“周浔安,你明明知道我为什么想去泰国。”
橘色的灯光映照着女孩眼睛,明亮,炯炯有神。
周浔安抬手摸了摸她的眉毛:“我是怕你哭。”这段时间,他看她哭过好多回。
凌霜撇撇嘴:“哭有什么关系,我哭你哄不就行了,你又不是不会?”
周浔安有些忍俊不禁,扬了下眉梢,从口袋里摸出一根烟塞进嘴里:“行,自己的老婆自己哄。”
凌霜拔走他嘴里的烟,问:“那你这是同意去了?”
周浔安发动了车子,反问:“你哪回提议我不同意了?”
凌霜莞尔:“那倒是。”
*
凌霜说要去泰国,周浔安次日便办妥了所有手续。
飞机在除夕夜降落在清莱机场。
下飞机后,他们直接从隆冬越进盛夏。
东西丢在酒店,周浔安领着自家女朋友去唐人街过年。
凌霜意外发现这里的年味比国内浓。
也可能是她每年除夕都要值班,所以对过年没什么特别感觉。
两人从美食街这头吃到那头,凌霜说:“我忽然想起小时候的事了。”
周浔安递给她一些手持的烟花,在那吵闹的舞狮鼓点里凑过来听她说话。
“小时候,我外公偏心我哥,给他的压岁钱总是比我多。”
“我猜凌霰肯定要显摆。”
凌霜夸张地掀了掀眉毛:“何止啊,他就是显摆精。”
周浔安笑:“那你没和你哥吵架?”
凌霜清了清嗓子道:“打了。”
走得有些累了,两人在道旁的石凳上坐下。
周浔安从口袋里摸出一个红包,放到她手里,说:“喏,压岁钱。”
凌霜愣了一下说:“我又不是小孩子。”
“真不要啊?”他笑。
凌霜一把将那红包夺过去:“要啊,谁会和钱作对啊?”
周浔安在她脸颊上亲了一口,说:“宝宝,我外套的左边口袋还有压岁钱,自己掏。”
凌霜觉得有趣,趴在他腿上去掏他左侧口袋——
里面果真有一个红包,折叠整齐,图案和刚刚那个一模一样。
没人能拒绝收红包的快乐,凌霜也不能。
周浔安趁热打铁,道:“你再掏掏左边裤子口袋。”
凌霜有些惊讶:“还有啊?”
“嗯。”
凌霜手指探进口袋,果然又得一个。
“再试试右边裤子口袋。”周浔安再次提醒。
凌霜一摸,又抽出一个红包。她得了乐趣,觉得今晚的周浔安简直像棵摇钱树。
“你快站起来。”凌霜命令道。
“干嘛?”他问。
“我要再仔细找找。”
“财迷心窍。”周浔安嘴上嫌弃,身体却自觉站起来,乖乖配合她找。
凌霜搜身似的,从上到下把他摸索一遍,又找到两个红包。
“凌队,你这是当街耍流氓。”
凌霜得意洋洋地甩了甩手里的红包,笑眯眯道:“我这是当街抢红包。”
周浔安捏了捏她的脸:“好久没看到你这样放松地笑了。”
“这叫见钱眼开。”凌霜麻溜地将红包折叠进口袋,“你怎么准备那么多?”
“我的,凌霰的,秦萧的,凑在一起,哄哄你。”
凌霜听到这句,眼中隐隐泛起泪花:“你干嘛整煽情的?”
周浔安慢悠悠提醒:“不哭,还有一个红包。”
“在哪儿?”她随即把眼泪压回去。
“外套内袋。”他好心提醒。
凌霜把指尖伸到他心口,又瑟缩着拿回来,这个位置有点羞耻。
“干嘛不拿了?”
凌霜羞恼:“你是故意放这里的。”
周浔安大方承认:“嗯,就是故意的。”
他把最后一个红包拿出来,在倒计时里和她说了句:“新年快乐,小霜同学。”
*
来泰国的第二天,凌霜拿出一张地图和周浔安说:“我要去这个岛。”
周浔安表情变得有些不自然:“不好玩,还是别去了。”
凌霜坚持:“不行,必须得去。”
这就是明叔招供的那个岛,陆霆延他们也在岛上做后续工作。
梁家倒台以后,这个据点上的人全部离开了。
他们到达目的地时,陆霆延正在检查一个地下洞穴。
凌霜好奇心作祟,硬要拉着周浔安去洞穴里面看看。
周浔安却说:“底下太脏,又黑,别去了。”
凌霜一眼看穿他,问:“你是不是不想我下去?”
“是不想。”
“为什么?”凌霜皱眉。
“有老鼠还有蛇。”他说。
凌霜立刻捕捉到他话里的关键点:“你怎么知道底下有老鼠和蛇,你来过这里?”
周浔安避开她灼热的目光,轻咳一声道:“这种地方,很难没有蛇虫鼠蚁。”
凌霜执意要下去,周浔安只好陪着一起。
外面天光明亮,洞穴内却一片漆黑,空气浑浊难闻,有股木头泡水腐烂发霉的味道。
两侧石壁,往下滴着水,走了一小段路,凌霜T恤袖子已经湿透了,好在并不冷。
洞穴内有人为开发过的痕迹,凌霜打开手电筒四处找楼梯。
地面湿滑,周浔安怕她摔着,引着她往另一边走:“这里。”
凌霜停下脚步问:“你对这里很熟悉?”
周浔安语气淡淡:“这里是他们关人的地方。”
凌霜忽然问:“你是不是也被他们关在这里过?”
“关过。”他知道凌霜为什么一定要来泰国,又为什么一定要来这里。
她在找答案,不给残忍,给了又怕她难过。
凌霜心里刺痛,声音也变得闷闷的:“你被关在哪一间?我要去看。”
周浔安没有说话。
凌霜松开他的手臂道:“你要是不说,我就一间间找,反正总能找得到。”
她确实有那个本事。
周浔安快步追上前,走在前面带路。
“你怎么又肯了?”
“怕你生气。”
不多时,他在其中一扇木栅栏门前停下。
凌霜要推门,周浔安握住了她的手:“还是别去看了。”
凌霜愈发好奇:“你在这里受过很多折磨,不想让我知道,对不对?”
她太聪明,寻着一点蛛丝马迹就能戳穿他。
“都已经过去了。”周浔安故作轻松道。
“没过去……”除非她亲眼去确定。
周浔安叹了口气。
木门推开的一瞬间,有什么东西成群结队地从她脚背上跑了过去。
凌霜吓得汗毛倒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