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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来的阴霾与寒冽。
他去望江楼看了,那天他是在最尾的那间雅室,而就在那间雅室的隔壁,还有一间屋子,两间屋子之间可以窥看,所以六叔将凝烟带去望江楼,亲眼让她看到他和楚若秋纠缠在一起,再顺势拿出放妻书,添油加火。
那是不是也说明,六叔早就知道楚若秋的计划,说什么给过他机会,他根本就是在等这一天!
或者,这里有他推波助澜也不定,他为了扳倒陆云霁,可以以身涉险来做局,未必这就不是另一个局!
玉牌的纹路嵌进指腹,紧握的手背上经络根根突起,他又想起自己在湖心楼里也看到有雕刻到一半的玉佩,是不是六叔曾经也以此接近凝烟。
六叔看似温雅,但他知道,他从来就不是有恻隐心的人,除非他一开始就存了将凝烟夺走的念头,才会每一次那么巧合的,在他不在的时候,出现在凝烟身边。
他去见楚若秋的时候,他送她回府,现在看来,就连公主宴上,他来得也突兀,看似好心送她回来,恐怕也是处心积虑。
之后呢,又是什么。
叶南容掘树刨根的翻挖着记忆,每一桩每一件,现在在他看来,都全是可疑。
之后是虞太医来看诊,然后凝烟也是那时候知道自己难以生育。
叶南容倏然抬眸,虞太医是祖母请来的,又与凝烟没有交情,根本没有理由替她瞒着这事,为什么会不将此事告诉祖母。
除非有人授意,可六叔更没有理由如此瞒着,不能生育,只会让促成他们之间的不和。
叶南容锁眉苦思,直到想到虞太医说的调理身体的过程中有一忌,不能同房。
“来人!”
裹着怒的急促声音,令在院中搬花的玉书玉竹皆有些惴惴。
玉竹拿手肘推推玉书,示意她过去。
玉书抿抿唇赶紧走到书房,“郎君有什么吩咐?”
叶南容问:“之前夫人熬的药可还有剩?”
玉书摇头,“夫人的药都是宝杏宝荔在管,我们都不准碰。”
“不过熬药的罐子还在,上元节那日。”
玉书说了顿了顿,小心翼翼的看了看叶南容,不太敢提那夜的事。
“接着说。”
划来的声音似紧绷的弓。
玉书提紧着心说:“上元夜那日都乱了套,夫人也没回来,熬的药也都剩在罐子里,宝杏宝荔应当也是忘了,后来郎君说夫人的东西都不能碰,就一直收在后厨。”
第59章
销春楼里灯火缭乱,到处是靡靡的曲乐调笑声,身姿妖娆的女子一个个婀娜曳步在楼阁之间,一双玉臂似无骨般招揽自身边走过的男人。
“公子这边请。”
叶南容面无表情挡开女子伸来的手臂,自径往二层走。
软着身子的女子趔趄退了两步,恼着拧眉,又见来人虽然眼生,但衣着容貌皆非俗品,立刻弯了笑,千娇百媚的追上去,“不知公子是要找哪位妹妹?”
她想勾绕上去,看到叶南容眼里的冷峻又时趣的把手了缩回。
叶南容目光逡巡着楼内的人,忽而眯了眯眸,朝一个锦袍男子走去,那人已然喝多了酒,怀里揽了个姑娘,走路晃晃悠悠。
叶南容扣住他的肩膀。
“谁啊?”
被扣住肩的赵品文不耐烦的回头,一张酒气熏天的脸,愣了一下,才万般稀奇道:“叶南容?”
他松开怀里的女子,一手搭到叶南容肩上,大着舌头揶揄说:“你这是与夫人和离,得了自由,故也来此寻欢?”
叶南容似笑非笑的勾唇,“赵公子能否也带我熟络熟络。”
赵品文酒喝的稀里糊涂,一挑眉毛,“来来,今日我就带你好好领会。”
他勾肩搭背的带着叶南容往雅间去,一进屋子,叶南容反手关上门,剪过赵品文的手臂一扭,抬脚猛踢向他后背。
赵品文被一脚踢的扑摔在地,鼻子砸在地上直接冒了血,酒也醒了一大半,转过身恼火冲天的瞪向叶南容:“姓叶的,你发什么疯!”
叶南容上前又是一拳,把赵品文直接打的嘴角淌血,拎着他的衣襟将人拽到眼前,什么斯文风度都被怒火冲的干干净净,“把你下药的事说清楚。”
赵品文微怔,气焰顿时消了一半,含糊其辞,“什,什么药。”
旋即又怒道:“你少在这里诬陷。”
“是吗?”叶南容缓缓点头,“你这药是出自此间吧,不如我就让这里的老鸨来与你当面对质。”
叶南容拽起他就往外走,赵品文自己心虚,脚踢着地,挣扎着恼羞成怒道:“是,我是给你表妹下了药,但她不是没事吗?”
“没事?”叶南容意味不明的反问。
他本就是为诈赵品文,只是原来他以为赵品文也参与,如今看来不是这样。
赵品文一把挥开叶南容的手,“叶老夫人寿宴上人人都能作证,她人没事,而你也没证据,事情过去这么久了,闹出来对谁都不好吧。”
祖母寿宴……叶南容蓦地一震,浑身血液倒灌,手脚冰凉。
祖母寿宴上,楚若秋确实没事,但是凝烟……宝荔来找过他,说她身体不舒服,而他没有当回事。
“你去找老鸨对峙我也不怕,那药根本就是假的。”赵品文话说话一半,被他猩红的眼眸看得直发怵。
叶南融狠戾将人按在地上,赵品文一惊,团头已经罩面挥来,一拳一拳,一直打到赵品文口吐鲜血,他才控制着停下,胸口粗喘,握紧的拳头不断颤抖。
他眼里如火如暴,药不是假的,叶忱知道,所以他会在上元节事发那日,故意指出赵品文。
楚若秋也知道,所以她顺势将苗头指过去,只要怀疑就够了,甚至不用对峙,赵品文的心虚就能让她无虞。
他就像个傻子一样,被最敬重的六叔算计夺妻,被尽心呵护的表妹骗的晕头转向。
“叶南容!”赵品文盯着满脸血恨不得杀了他,“我不会放过你的!”
叶南容甩开他的衣襟站起身,“你胆敢在我叶家,在我祖母寿宴下药,我就是打死你都不为过,四夫人究竟不知情,还是与你合谋也还两说,所以到底是你想要找楚若秋麻烦,还是你们赵家要找叶家的晦气。”
赵品文心上一惊,这事要是闹大,他爹非把他骨头打断不可,他咬着满是血的牙关,硬是将这窝囊气咽了下去。
叶南容擦掉手上的血,坐到一旁朝着赵品文抬了抬下巴:“喝酒啊。”
赵品文一脸狼狈惨样,戒备盯着他,叶南容笑得凉薄,“否则,外人还当我们闹不愉快。”
*
傍晚,楚若秋带着凌琴从顾氏院里出来,凌琴见她一出院子,脸上的笑就没有了踪迹,低声道:“后日老爷就进京了,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