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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兄,毕竟元公子于她有恩。
她怕任何一个贸然的举动都会害了他。
但经历了方才的交谈,此时看着皇兄专注看她的漆黑眼瞳,谢卿琬忽然就没有了任何隐瞒的动力。
她无法在这种事上也欺骗皇兄,至于元公子那边,只能先说一句抱歉了。
于是她略微迟疑一下,最后还是伸出手来,在谢玦面前摊开掌心:“皇兄,这是我方才捡到的。”
她略微顿了顿:“或许会对你现在忙的事情有所帮助。”
她简要地将她为何会一路走到此处的经历说了一遍,待说完后,抬首却发现,皇兄一直在看着她的脸,而不是她手中的扣子。
谢卿琬声音微微一晃:“皇兄?”
谢玦的目光终于从她一张一合的唇瓣上离开,落在了她的掌心。
方才她说话的样子,倒很像一只猫儿,睁着大大的眼睛,眼里泛着献功与期待的光,叼着小鱼干送给主人,柔软的尾巴轻摇。
谢玦接过扣子,指尖与谢卿琬的手掌有了些轻微的接触,他微微一停,勾起唇角:“那真是谢谢琬琬了。”
望着她显得过分单纯天真的眼眸,他忍不住伸出手,摸了摸她毛茸茸的头顶和精巧的发髻。
……
谢玦挨着茶案,坐在软榻上,有一下没一下把玩着手中的玉扣,时而垂下眼睑,情绪莫辨地看着玉扣上的纹样。
顾应昭上前来为他例行诊脉,诊完后,他没有立即离去,而是停驻在原地,欲言又止。
谢玦若有所觉,也抬起了眸光。
顾应昭犹豫了一下,攥紧了手掌,还是说道:“殿下,臣知晓自己不该干涉政事,但此事事关重大,臣不得不冒然说出来。”
“臣听闻殿下这些日子都在忙于处理前朝乱党之事,臣突然也想起了一个很重要的信息。”
见谢玦没有阻止的意思,顾应昭深吸一口气:“臣家族为殿下所救,殿下应当还记得,臣祖上侍奉魏朝皇室多年吧?”
顾应昭乃杏林世家出身,世代供奉于皇室,只是到了顾应昭祖父这一代,却因为遭人诬陷,无端卷进了大风波里,最后全家落狱。
若不是谢玦的母后当年出手相救,恐怕他们一家早已踏上了流放之路。
当然,顾应昭怀疑他们可能根本活不到流放的终点,因为他们知道太多关于魏朝皇室的秘密。
其中便有皇室血脉辨认身份的方式之一。
“魏朝皇室,于左肩胛处,皆有一红梅印记,此印记为出生以后以特殊方式为印,经年累月亦不会消失,但印记并不会时时刻刻出现,只在特殊的环境下显现。”
“说来惭愧,魏朝覆灭之时,臣年纪尚小,很多隐秘,祖父并未在臣面前提起,因此臣也只是一知半解,只望能为殿下带来帮助。”
谢玦的指尖一下又一下地叩在青玉案上,他眸光微转,看着顾应昭,若有所思:“孤知道了。”
……
在外面折腾了一天,谢卿琬很是疲惫,感觉浑身的筋骨都有些酸软,这时,她想起皇兄的殿中有一个温泉池,引的是山中活水,水质细腻温和,传闻有养肤去浊之效,是为多年美名。
若是去泡一泡,定然能经脉通畅,消除一切疲乏。
眼下皇兄还没有回宫,她此时抓紧时间去泡,还能在他回来之前泡完,于是谢卿琬没有过多耽误,就带着换洗的衣裙,前往了温泉池。
弦清池是一个占地颇大的弦月形池子,一面是天然山壁,其下的水面内正汩汩往外冒着热泉。
谢卿琬褪去衣物,下了水,周身被暖融融的温泉水包裹,她不自觉便露出了舒适的表情。
她将全身尽数沉浸在水面之下,只露出脑袋,和满头乌丝半飘于水面。
泡了一会儿后,她又浮起来,游到了池壁,坐在弦月外弧的台阶上,半露着香肩,湿发披于背上,以瓢往身上泼着水。
……
谢玦回殿的时候,刚处理完玉扣相关之事,犹带着外面沾染上的一身山间寒气湿意。
他一路走到温泉池前换衣的隔间,边走边褪着外袍,随意丢在椅子上。
拿来一张长浴巾,半挂在臂上,他朝温泉池信步而去。
直到听见了温泉池内传来的隐约水声,谢玦脚步微顿。
但很快,他又重新向前走去,步伐甚至更快了些。
绕过竹林月影的浮雕玉屏,迎面而来的便是前方温泉池中散发出来的阵阵热意。
谢玦以手置于颈处,随意解开了领口,露出白皙的锁骨肌肤,其上现在已生了一层微热薄汗。
在即将看到温泉池中景象的时候,他猛地停驻下来,站在原地,片刻之后,又微微往内移了一步。
“琬琬?”谢玦声音微哑,唤道。
还未等到回音,不经意的一抬头,便看到少女雪白香肩上濡湿的乌发,以及一旁赫然醒目的艳丽红梅。
第37章
谢卿琬披着湿发出来的时候,没有想到,会遇见坐在外间的皇兄。
她愣了愣神,在原地停下脚步,说话都有些结巴:“皇兄……你这么早就回来了?”
明明先前听他的口风,至少还得一个时辰往后。
谢玦转过身来,看着她,薄唇轻张:“事情解决得快,便提前回来了。”
谢卿琬一下子就想起,谢玦说的那件事,大抵就是元公子的那枚玉扣之事,不由得忐忑问道:“皇兄,这玉扣的主人,当真是前朝之人吗?”
“他们既然都能深入行宫,岂不是说明,我们如今的情况很危险?”
谢玦盯着她看了一会儿,没有马上答话,而是拉着她的手腕,往身侧一带:“坐。”
谢卿琬从善如流地坐了下来,仰着脸,有些懵懂地问他:“皇兄,你怎么不说话,难道情势真的很危急?”
“不是。”这次谢玦很快回应了他,他的神色有些莫名,“经过彻查,你见到的那个人应该只是特例,行宫现下基本还算安全。”
“那便好。”谢卿琬松了一口气,“我真怕皇兄因此有危险。”
谢玦眸中的波光轻晃,他凝视着谢卿琬,不知想起了什么,忽道:“琬琬,我记得你先前对那位元公子印象不错,相谈甚欢,那,在你心中,他位置如何?”
谢卿琬惊讶地睁大了眼,没想到皇兄会突然问这个问题。
她踌躇片刻,斟酌道:“我……我与他并不熟识,只是因为一些特殊的原因,欠了他一些恩情,之前才想着去还,只是现在,事关重大,我不可能再为了他而将这么大的事隐瞒于皇兄,所以……”
谢玦微微一笑:“所以,在你的心中,他的地位理当是远不及我吧。”
谢卿琬使劲摇头:“皇兄,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你们二人是能拿来这么对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