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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不吭,只是将唇抿得更紧了,甚至失去了血色。
他的另一只手,扶住黑檀木雕刻的床板,指尖用力,泛起了青白,所幸这床架的质量甚好,即使他将大半个身子的力量都撑在了床板上,也没有发出任何难堪的吱呀声。
此时,谢玦的脑中似被搅碎了般的混沌一片,他甚至无暇去思索,当前所为是对是错,只是眼眸泛红,似沾着一层潮湿雨露,紧紧盯着她睡梦中的容颜。
谢卿琬仰躺着,微微侧头靠在他的小腿边,光洁柔嫩的下巴肌肤之下,是雪白纤细的脖颈,高高仰起,从他的这个方向望去,最先注意到的竟不是她的面颊,而是她那毫不设防,完全袒露出来的细腻雪颈。
就像……就像她对他全然信任,一点也不感到危险,将自己的脆弱之处尽数暴露,相信她的兄长会保护好她。
可惜,谢卿琬不知道的是,有时,她温文尔雅,渊清玉絜的兄长,也会化身凶猛的兽,丧失人性。
谢玦的呼吸突然急促了许多,甚至不得已张开了唇瓣,发出小口的喘息声,原本扶着床板的修长手指也被硬冷的黑檀木磨出了浅浅血痕,但他却犹然不觉痛,反而握得更紧了。
再撑一会儿,很快便要结束了,他在内心这样告诫自己。
他决定不再去看她,半阖上眸子,气息沉沉,任由额角热汗缓缓滴落。
可很快,谢玦就发现,若是她从他的眼帘中完全消失,难熬的过程反而会越发漫长,迟迟不能结束。
在这一刻,他无比地痛恨,唾弃自己,倏地睁开眼睫,看向前方时,他面无表情,只是手掌越发用了力,下了狠劲,将一种对自身的怨憎化为动作与力道,恨不得捏碎。
沉浸在这般低落阴暗的氛围中时,他忽然看见谢卿琬睁开了眼睛。
起初,谢玦只以为自己如今是真失了智,以至于将梦境和现实都混作一团,分不清楚,直到,他见谢卿琬缓慢地眨动眼睫,软声唤他皇兄时,脑中顿时一片空白。
谢卿琬本来睡得迷蒙,但在梦醒之间,她的意识短暂地清明了一瞬,转念她便想起了一直记挂着的事:看看皇兄可有睡着。
于是她强行抵抗着困意,转头向前看去,却见皇兄正一脸暗沉地盯着自己,一副睡意全无的样子。
谢卿琬一下子清醒了不少,下意识出声:“皇兄……?”
她伸手揉了揉眼睛,试图驱散困意,声音也不由得提高了些,蹙起眉,质问谢玦:“皇兄,不是叫你好好休息的么,你怎么还不肯闭眼睡觉,休息不够,伤口又何时能好?”
她看着他这副神思清明的样子,就知道,他方才是一点儿也没睡,甚至也没打算睡。
目光下移,发现谢玦一只手藏在被褥下面,谢卿琬笃定他肯定是趁她睡着,倚在床榻偷偷看书,此时见她醒来,慌乱之下将书藏在了锦被之下,以防被她发现。
敢情如今这副深沉的样子都是佯装淡定想糊弄她过去呢。
谢卿琬一下子有点生气了,她撑着床榻坐了起来,倾身上前,试图去扯开被子,揪出皇兄藏着的东西,可她的手才刚摸到被面,尚未用力,就被皇兄一把握住了手腕。
谢卿琬扭头看谢玦,嗓音里满是怀疑和不满:“皇兄,你在心虚。”
“你是背着我在做什么亏心事吗?”
谢玦是头一次被谢卿琬这般当面质问,他以背抵着床头,脊背挺得直直的,一时哑然,说不出话来,只是沉默地垂下眼,看着前方被面上的花纹。
他的一只手仍捏着她细腻柔滑的腕儿,他很不想去感受,但是不得不感受到她如丝绸般滑腻幽凉的肌肤,一不小心,手上就多用了些力。
谢卿琬皱着眉叫着:“皇兄,你捏疼我了。”
话一出口,谢玦立马就松开了她的手腕,只是用指腹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抚她腕间方才被他捏过的地方。
此时他的心头沉闷更甚以往,因被她突然打断,以至于如今的谢玦心中憋着一口气,上不去也下不来,只有狂躁的,摸不到方向的热气,在他的体内,经脉里肆意乱窜,奔腾,随时欲破体而出。
先前被勉强压制下去的难受,又尽数涌了上来,越发沉重,压得他心头喘不过气,这种剧烈的反扑,使得谢玦先前所做的一切尽数成了无用功。
他这时尚不知道他单纯的妹妹,心里已经在一瞬之间转过了无数诡计,方才故意喊疼,也不过是为了引开他的注意力。
而此时见他松手,计谋得逞,电光石火之间,径直飞扑过来,眼疾手快地抓着他的被褥,就要往下扯。
谢玦面色大变,顾不上其他的,迅速出手将她的身子按下,谢卿琬一时不察,没有防备,哎呦一声跌了下来。
谢玦的身体原本就似一根拧到最紧的弦,紧绷无比,随时都在绷断的边缘,此刻被她这么一吓,头脑身体在一瞬之间宛若雷击,似有电光顺着背脊,腰椎一路向下,叫他溃不成军。
更要命的是,他方才只顾着阻拦她,却将她绊倒在了他的身前,她就那么径直跌下,带着身体的力道和重量,直直压在了他的身上。
谢玦的面庞霎那间泛起灰白之色,牙齿几乎要咬碎。
自然,风停雨歇,他心中那些折磨他良久的暴.乱与风波,也在刹那间消弭于无形。
可谢玦却笑不出来,冲动消退,热意暂且被遏制,血脉里却汹涌起另一种感觉。
一股剧烈的疼痛,与几乎要飘入仙境般的淋漓彻爽,夹杂在一起,让他的面庞生起了无法自控的扭曲。
谢卿琬看见谢玦这般古怪可怕的表情,惊得捂住了脸,只露出一双乌黑的眼睛,看着他,害怕道:“皇兄,我不是故意压痛你的,你不要对我发脾气。”
谢玦的后牙槽微微磨了磨,他看着她这般担惊受怕的小模样,就算心里再怎么有气,也在此时消了下去。
他一看就知道她是误解了,但也解释不清,干脆道:“不是这方面的问题,而是——”
谢玦的眸色深不见底,他注视着她,教诲道:“琬琬,你在外面也是这般冒冒失失吗?”
今日是他,他作为她的兄长,有了些磕磕撞撞,尚且可以忍耐下去,不表现出来,也不会轻慢冒犯到她。
但若是别的男人,她这般大大咧咧地在前面做一些动作,谢玦只要一想象这样的情景,脸色就黑了下去。
比深夜黑沉的水面还要发暗。
男人的身体,是能随便碰的么,若是哪一天不小心碰错了地方,她怕是要吓得花容失色,倒时候,可没有他在她面前细细地安抚,保护她纯洁的心灵。
“琬琬。”谢玦语重心长地说:“我是你的兄长,你尚且可以这样,但对于外面的男人,方才这般的行为,就再不要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