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子间的事情,哪有她插嘴的空间啊。
她顶多能递个台阶。
司绍廷面无表情,漫不经心的揉捏着她柔软的指腹,英挺的眉宇间有淡淡的不悦,但并未出言驳斥她自作主张的邀约。
向岚的脸色缓下两分,不过还是有些紧绷,“不用了,我只是想跟你们聊一聊婚礼的准备情况。我看九月份在沐城就很好,不用大老远的跑到别处去办,景齐那种室外草坪婚礼就晴天看着漂亮,要是赶上突然刮风下雨就不好了,还是室内更好……”
她已经考虑好了场地,连仪式的方案设计都已经委托公司做了一份。
司绍廷眉心拧起,正要开口,衬衫的袖口被一只小手拽了一下。
“大伯母费心了。”姬桃抿着唇,“就近挺好的,您把关的肯定没问题。”
她也是刚才忽然想到,婆婆热衷于忙婚礼也挺好的。
给婆婆找点事做,她就不会有功夫来找她的事了!
向岚愣了一下,旋即脸色舒展开,“那是,我还不是都是为了你们好。绍廷的婚礼,肯定得办得盛大,办得风风光光的。”
盛大的婚礼什么的,不都是给别人看的热闹吗。姬桃点头微笑,“那就劳烦大伯母多费心了。”
总算有件事随了她的心愿,向岚终于满意了一点。
看了一眼一言未发的男人,她站起身,“行了,我就不在这儿碍眼了。”
“等等。”司绍廷淡声叫住她。
向岚顿住脚步,便见他眸光淡淡瞥了一眼旁边的章姨,扯唇漫不经意的道,“你跟大伯母回去吧,这里不需要你了,工钱我会叫助理结给你。”
章姨明显的愣住了,向岚蹙眉不赞许,“章嫂做事麻利,又擅厨艺,在这儿这么久不是做得挺好吗?还是她做错了什么事?”
“我没有啊……”章姨连忙辩解,求助的目光投向姬桃,“我每天都好好做事的……”
姬桃看向冷漠得面无表情的男人,也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要赶章婶走。
司绍廷放下粥碗,慢条斯理的擦了擦手,英俊的轮廓透着不近人情的淡漠,“我这里不需要分不清谁是主、谁是客的保姆。”
他向来习惯一个人住,当初留下章姨,不过是考虑到姬桃需要人照顾。向岚的心思再如何,送来的人至少不会害她。
姬桃花了好几秒钟,才明白过来他的意思——
向岚上门是客。
而章姨未经请示主人,就直接把她放进来,随便她在这里走动。
这意思向岚也很快就想明白了,一张脸顿时变得青白交加,颤抖着手指想说点什么,却一句话都没说出来。
气得拂袖离去。
……
章姨郁郁的跟着向岚离开,别墅里重归平静。
姬桃看着男人英俊如斯的脸,几度欲言又止。
“怎么,想求情?”司绍廷捏住她的下巴,“觉得我太冷酷无情?”
……是有一点。
司绍廷的脸色慢慢的沉下去,唇角却勾勒出笑容的弧度,“司太太倒是大度,她向大伯母汇报你的行止动向,你挨了骂也不介意,甚至连提都不打算跟我提一句。”
姬桃想起自己那回被婆婆叫去训斥了一通,是因为章姨告诉婆婆她最近很忙。
只是后来就发生了许小姐的事情,她把这茬给忘到脑后了。
她不知道这男人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只是,这也不是多大的事情吧……
司绍廷望着她那双透着无辜的眼睛,唇上的笑意一点点变冷,“这里是你我的家,司太太,你是这里的女主人。不过,你真的有把自己当成过女主人么?”
不等她回答,又兀自轻笑了一声,“也是,你当然没有,连婚礼都迫不及待的全权丢给别人。”
第51章体会
-Chapter51-
打从章姨一开始来的时候,就言明了是婆婆派她过来的。
姬桃那时想着,人家老母亲派人过来照顾儿子,那她肯定不能自作主张,把人拒之门外吧?
在佘园别墅的这段时间里,章姨手脚勤快,做事很利落,把里里外外都料理得很妥当,也没犯过什么错误。虽然向婆婆传话的事情,是有让她有一些不爽,可是一来,人家本来就是婆婆的人,向婆婆汇报工作无可厚非,二来……
她从小穷到大,哪儿有用过什么保姆啊、佣人的?
有妈妈的时候是母女搭配干活不累,没有妈妈了就靠自己,在岑家的短短时日忽略不计,她对保姆的理解,就是把活儿干好了就行。
“我只是觉得,没有必要这么上纲上线吧?”姬桃为自己辩解,“就算我是女主人,也不能因为一点小事,就把人赶走呀?再说我要是芝麻大点的事都跟你告状,那不会很烦吗?”
就算他喜欢她依赖他,事情也分大小轻重,不是吗?
“而且大伯母也就是说我两句,我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就完了,不痛不痒又不扣钱……”
话顺口而出,说到这里,她蓦然顿住了口,心下直觉不妙。
男人眯起眼眸,俊脸看似温淡,却莫名的让她心生寒意,“哦,只要不扣钱,你就无所谓。”
“不是……”姬桃只是说顺嘴了,“那只是个形容,是比喻……”
“形容。”司绍廷玩味似的念着这两个字,幽黑的眸色没有温度,居高临下的睨着她,一个字一个字像是从喉骨深处蹦出,“我怎么娶了你这么个没心没肺的女人!”
…………
“……他把你扫地出门了?”
姬桃下午要去参加端午晚会播出前的一个直播节目,李淞夏开着她的复古绿小mini,半路上接到她,小心翼翼的问。
“那倒没有啦……”姬桃悻悻的扯过安全带,扣好。
当时那男人一张俊脸沉得能滴出水,扔下她,转身就进了厨房。
“……不是,他还做饭?”李淞夏没忍住扭过头,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
“哎你看着路,别看我啊!”姬桃慌忙提醒她。
章姨被他赶走了,时近中午,饭总得有人做。
当然她立刻就跟了过去,主动表示自己可以做饭。
男人连看都没看她一眼,只丢给她冷冷的一句:“我怕被你毒死。”
听听,这话说得多恶意啊!
“他做好饭,就去书房了,说他已经气饱了,用不着吃饭。”姬桃扁了扁嘴,“我想着总不能真让他饿着肚子吧,就盛好了饭菜,放在餐盘上端过去给他……”
书房的门紧闭着,她敲了两下,没有回应,只好出声唤他,“司绍廷?”
唤第一声还是没有人回应,她还考虑了一秒他会不会跟她那回一样,翻窗子跑了——不过很快她就意识到这念头有多荒谬,他想出去大可以走大门,她又拦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