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子宁可他无所事事,也不喜欢他野心勃勃。
他身?子朝后靠,姿态闲散慵懒,并不坚持,笑嘻嘻道,“当然不用做事更好,反正?我上了十?几年的学,快上吐了。我要好好的吃喝玩乐一年,玩够了,再接着上。”
浑然一副混吃等死的纨绔模样。
司老爷子拿手指点?了点?他,“没出息!”
向岚警觉了起来,“你可别又去玩些危险的东西啊!”
想到他不声不响的偷偷溜去跳伞,她到现在都还心有余悸。
“我要有什么出息?”司绍廷笑着,英挺的眉眼张扬得意,“有大伯父和大姐遮风挡雨,我背靠大树好偷懒。”
理直气壮的无赖起来,让司老爷子好气又好笑,手指点?着他,“想得美,回头让你大姐给你找点?事做。”
司绍廷俊脸一垮,“啊……”
…………
黑色的宾利驶入地下车库,在私人直达电梯前停下。
司绍廷面无表情的下了车,电梯直达顶层的家中,弧形的玻璃门缓缓张开。
“少?爷。”
曾妈接过?他的外套,一边汇报,“小姐晚饭吃得不多,饭后说想看会儿书。我准备了宵夜,打?算一会儿送上去。”她觑了眼少?年的神色,问,“给您也备一份吧?”
司绍廷晚饭也没吃多少?东西,点?头嗯了一声,抬脚上了楼。
走到门口,他停下了脚步。
房门没有关,台灯亮着,小丫头坐在书桌前,面前的书本摊开着,她咬着笔头,皱着秀气的小眉毛,一脸的苦大仇深。
这不是问题,问题是她的姿势。
女孩纤薄的肩背挺直,一只脚架在旁边的床沿上,另一只脚跷在另一边的书架上,超过?一百八十?度的劈叉,整个人摆成?了一个近乎“\|/”的形状。
……孩子这样正?常吗?
司绍廷额角跳了跳,抬手在门上轻叩。
“笃笃。”
敲门声让姬桃回头,看见长?身?如玉立在门边的修长?身?形,先是怔了一下,旋即意识到什么,急急慌慌的把脚放了下来。
膝盖并着膝盖,脚尖挨着脚尖,坐姿乖乖巧巧。
“小叔叔。”
司绍廷迈开长?腿走过?去,眸光在她身?上转了一圈,嗓音很温和,“不疼吗?”
姬桃的小脸涨得通红,舞蹈生的毛病,不知不觉脚就跷起来了……
她摇摇头,小小声,“不疼的。”她还可以抬得更高。
她知道那样的坐姿不雅,就是以前在家里没规矩惯了。脑袋一点?点?低了下去,“我会注意的,下次不会了。”
司绍廷很难相信不疼——他看着都疼。
但是看她收放自如,瘦得尖尖的小脸上也没有痛楚的痕迹,似乎确实很轻松。
小姑娘低垂着脑袋,纤细的睫毛轻颤着,在脸颊上投下两道长?长?的阴影。小心翼翼的拘谨模样,让人的心口像是被指甲尖刮了一下,一种酸涩的感?觉。
司绍廷抬手摸了摸她的发顶,“不疼就好,在自己家里,怎么舒服怎么来。”
他低头,目光扫过?她面前的书本,那是数学课本,“在做什么?”
姬桃咬着唇,她一个人在房间里,想念妈妈,又忍不住想哭。
可是没有人会喜欢一直哭个不停的人。
曾妈不会喜欢,小叔叔也不会喜欢。
她已经没有地方?可以去了,要是小叔叔也讨厌她了……
她需要做点?什么,让脑子忙起来。
“这学期落下了好多功课,马上快要期末考试了。”姬桃抠着手里的笔,看着刚才让她耗尽了脑细胞的数学课本,“……有的不会做。”
司绍廷拎过?一张椅子,在她旁边坐下,“哪个不会?”
小姑娘小手抠着弹簧笔夹,“就,两个不会。”
两题不会,那问题不大。司绍廷拿过?课本,就听见她小小声,“这也不会,那也不会。”
“……”
……
曾妈端着盛夜宵的托盘上来,就看见台灯柔和的光线下,少?年英俊的侧颜很专注,清润的嗓音不紧不慢,在给小姑娘讲题。
小姑娘听得认真,不时像小鸡啄米似的点?头,扎起的马尾辫轻晃。
“……行了,今天先到这儿吧。”司绍廷合上课本,“没事,期末你只管大胆去考,我相信你们年级肯定有比你更重量级的笨蛋,总不至于?倒数第一。”
“……”
谢谢,有被安慰到呢。
姬桃小声嘟哝,“反正?我以后考国舞,文化课也不是很重要。”
今晚的夜宵是花胶肉粥和水果?沙拉,还有热腾腾的牛奶,香气扑鼻。
司绍廷拿起汤匙递给她,“小桃子将来想当舞蹈家?跳芭蕾么?”
姬桃捧着粥碗,点?点?头,又摇了摇头,“我学的是古典舞。本来我一开始学的是芭蕾……”
毕竟她妈妈是芭蕾老师,因伤退出前也是优秀的芭蕾舞演员。
想到妈妈,她的鼻子忍不住一酸,眼眶一下又红了。司绍廷以为她要哭了,手伸向旁边桌上的纸巾盒。
可是小姑娘深呼吸了几下,那两颗晶莹的泪珠在眼眶里打?着转,几次都在要落下的边缘,却?被她眨巴着眼睛,就那样眨回去了。
不能哭,不要哭……姬桃吸了吸鼻子,努力咽下堵在喉咙间的肿块,“有次妈妈带我看了一场古典舞剧,我特别喜欢,就决定要改学那个了。潘老师说我很有天赋,让我准备考国舞附中。”
这么小的小丫头,就已经学会了控制情绪。
司绍廷不动?声色的收回手,“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文化课也是有最低录取分数线的吧?”
“……”
哪壶不开提哪壶嘛。
姬桃咬着白瓷汤匙,含糊的嘟哝,“分数线又不高。”
司绍廷挑起眉毛,看了一眼书桌上两个不会的课本,又看了看她。
什么都没说,却?又什么都说了。
小姑娘羞恼的跺脚,“……我会考上的!”
…………
严酷的冬天总会过?去。
春风吹走冬的阴霾,空空的衣帽间一点?一点?被女孩子的衣物填满,那张瘦得尖尖的巴掌小脸稍稍丰润一点?,笑容也渐渐多了起来。
大学录取已经到手,高中剩下的学期司绍廷索性就不去了。司明钰本就不赞同父亲的圈养政策,更不介意让幼弟进公司历练。
只是公司里难免有一些倚老卖老的老人儿,瞧着他一个含着金汤匙出生,养尊处优的小少?爷,刚成?年的毛头小子进来发号施令,并不把他放在眼里。
司绍廷毫不意外,也不急着立威,摆出一副谦和的态度,不动?声色地将部门里各人的底细摸清。
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