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柳麻利,脑瓜子更是灵光好使。
不消片刻便将丹娘要送给沈夫人和两位妯娌的布料礼物都找了出来,直接摞起,都快成了一座小山。
陈妈妈见了,忍不住暗暗叫苦。
这样多的礼物,还要送给不同的人,这要是弄错了……
这念头不过乍起,只见翠柳拿出一本子,手持毛笔在上头勾勾画画,然后又按了个手印,随后便取了签子出来,依次贴好。
做好这些,她才笑着对陈妈妈道:“这些个都按照夫人的意思归类好了,您只需要瞧着签子上的内容去送,保管出不了错。”
陈妈妈往前一瞧,惊讶不已。
原来那签子上写的都是送礼的明细,一件件一条条,清晰明确,再也错不了。
怕陈妈妈识字不多,上头还专门做了标。
写沈字的,就是给太太的;写了个二字的,那就是给二奶奶的,剩下那一个标了三字的,就是要送到三奶奶处的。
另外还有一份,翠柳单独装了一只木匣子。
“这是咱们夫人要送给三太太的,也烦请妈妈一道送过去。”
说罢,她趁着人不注意,往陈妈妈手里塞了一块碎银子。
陈妈妈掂了掂,足有五六钱重。
当即喜笑颜开,伸手接过,她道:“大奶奶何须这样多礼,不过是顺道儿的事儿。”
“那也是要难为妈妈过去一趟的,这是应该的礼数。”
陈妈妈走了这一趟,不但吃了好茶好果子,还得了赏钱,可谓心花怒放,觉得天底下再也没有比这更好的差事了。
带着一马车礼物,陈妈妈徐徐回到了沈府。
先到沈夫人跟前回话,又将礼物摆在了正堂的桌子上。
沈夫人瞧了了一眼,眼神淡漠清冷,很快又瞥开了:“她倒是懂规矩,还晓得礼尚往来。”
陈妈妈忙道:“大奶奶给太太您送的,可是这些里头头一份的,那料子老奴瞧过了,竟是最好的蜀锦呢。怕是宫里头赏下来的,也就这么一匹,都拿来孝敬太太您了。”
沈夫人听了却没有很开心,缓缓扯了扯嘴角,冰冷道:“若不是我这次送了东西过去,她哪里晓得拿来孝敬我,不过是回礼罢了。”
陈妈妈一阵无语,暗道:人家给的是心意,东西也不差,怎么到了你嘴里就这么不是玩意……
不过,这话也就想想,她面上分毫不露,还跟着附和了几句。
沈夫人又看了看其余的东西,才叫陈妈妈送到两个儿媳妇。
忽儿,她目光凝重,落在了那一只木匣子上。
陈妈妈连忙道:“这是大奶奶吩咐的,说是捎带给三太太的。”
话音刚落,沈夫人的脸色顿时难看至极。
见状,陈妈妈哪里还敢多话,脖子一缩立在一旁,打定主意不轻易开口。
沈夫人呼吸沉了沉:“她倒是个懂礼数的,竟然一个不落,都送了,反倒是衬得我很不会做人,这个沈宋氏还真是惯会卖乖弄巧。”
静默半晌,她才缓缓道,“既然让你跑这一趟,你还不赶紧去?”
陈妈妈忙应了。
一脚刚跨出大门,身后又传来了沈夫人的声音:“她叫你做了这些事儿,竟一点好处都不给你么?”
这话深意颇重,听得陈妈妈差点跪了下来。
忙不迭地转身,她慌乱道:“没、没有啊,大奶奶也就让丫鬟领着老奴去花厅吃了点茶水点心,旁的没有了……”
“竟然让你去花厅吃茶?”沈夫人仿若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话,笑容瞬间舒展,“好好,到底还是个没规矩的,你且去吧。”
陈妈妈赶紧让两个丫鬟抱着那些礼物出了大门。
一直走出去老远,她才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眼神颇有些不甘,口中嘟囔着只有自己能听到的话:“花厅怎么了,我做奴婢的就不能在花厅坐着吃口茶不成?!”
丹娘的礼物送到了各处。
与沈夫人不一样,王氏章氏都很喜欢。
两人抚着那些上好的布料,爱不释手。
一个说:“这会子新得了这么多,新衣裳都快穿不过来了。”
另一个道:“还是大嫂嫂有眼光,瞧着料子颜色选得,当真是好。”
将木匣子送到三太太处时,三太太先是有些惊讶错愕,随后打开一瞧竟红了眼眶。
拿帕子不住地擦着眼角,她哽咽道:“难为她有心了。”
说罢,又抓了一把大钱塞进了陈妈妈的兜里。
这可是三太太。
自打过年前那会子闹了一通,她与沈夫人已经是水火不容,顶多是在明面上维持住颜面上的和谐,其实私底下十分不睦。
陈妈妈也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能从三太太这里拿到赏钱。
兜里沉甸甸,心里美滋滋,跟三太太道谢也比平常更真心实意,陈妈妈顿时有种左右逢源的快活。
从三太太这里离开,她顺路去寻了女儿芬儿。
绕了两圈也没找到人在哪儿,问了其他当值的小丫鬟,才得知芬儿去后头的园子里拾白果子去了。
正值浓秋,沈府后园子里有一大片的银杏树。
这会子地上满满都是白果子,捡回来晒干了也好,跟着鸡汤一道炖了也行。
最最关键的是,陈妈妈前两日与女儿闲聊时说起自己想尝些个白果子,这丫头竟然放在了心上。
陈妈妈自然心里更美了,提着裙摆一步三晃地往沈夫人的院内去。
她却不知,这会子的芬儿遇上了大麻烦。
后园子占了一大片的地方,落叶满地,簌簌金黄。
风吹过,卷起阵阵沙沙声。
一处隆起的小丘后头传来了几声奇怪的呜咽声,像是猝不及防偷跑出来似的,很快又被人按住了,只成了那藏在腹中的哭泣求饶。
一阵衣裳窸窸窣窣的声响伴随着男人不正常的呼吸,从背影望去,那男人锦衣华服,不似是府中小厮或是家丁,倒像是个正经主子。
只见他一手捂住那女孩的口鼻,一手去扯自己的衣带。
那女孩早已衣衫凌乱、泪眼婆娑,又不敢拼命挣扎,只能口中不断哭着求饶。
可那男子哪里又能舍得放过。
目光所及之处,女孩的衣襟敞开大半,里头的肚兜都露了出来。
他的眼睛顿时红了:“好人,你给了我,回头我定将你抬成正经姨娘。”
话还没说完,他就扑了上去。
一地落叶,满身狼藉,谁也不知道这里发生的隐秘。
待太阳落山,陈妈妈忙了一日回到自己屋内,也不见女儿的踪影,这会子她突然有了些心慌。
忙追问了门房,得知芬儿在半个时辰之前出府去了,拿的还是陈妈妈的对牌。
陈妈妈心头一颤,当即顾不上许多,赶忙追了出去。
他们在城郊安置了一处小院落,也就刚好够他们一家三口居住,芬儿的爹是庄子上的管事,平日里也不过来,这宅院寻常时候都没人。
陈妈妈进了屋,里头黑灯瞎火,一点儿光亮全无。
正当她以为女儿不在这里时,却听里头传来伤心不已、断断续续的哭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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