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发现应淮穿的是拖鞋和睡裤,应当刚从家里急跑出来,只顾换了上衣,这使他看上去更加不正常,他是孤立的,他站在这里求不到任何援助,所以他抓住了隋辛驰的胳膊,改换姿态,恳求哀怜。
晏山瞧应淮这副模样更是气恼,他往前站,小声说:“你不要装可怜行不行,我真是烦透了你这样子,生病是你的挡箭牌吗,你仗着隋辛驰......”
不等话完,应淮跨步掐住了晏山的脖子,可是有汗,他的手打滑了,他没能将晏山禁锢,想要举刀挥过去,但最终他反被隋辛驰禁锢。隋辛驰掐住了应淮的脖子,不断收力,应淮疯狂地咳嗽,两颊紫红。
隋辛驰瞪着应淮,确认晏山毫发无伤,心有余悸因此手掌颤抖,他是有些想哭的,一种死里逃生的庆幸,猛烈的庆幸后人就会被悲伤吞没。
他看了看周围,食客都跑光了,童米兰冲破程满满的阻拦奔来,他低头,血液好像在地上炸开了,滴落的速度非常缓慢,有一根凉凉的线贴着他,他看着胳膊上划出的口子,不深不长,却因为血液的渲染变得凶悍。晏山不停在他的耳边说,我们要马上去医院,你的车停在哪里,快点,钥匙给我。
应淮惶恐地不让隋辛驰走,牢牢环住隋辛驰的腰,头撞击胸口,他说:“妈妈说你是因为我嗑了太多药所以看不起我,只要我听她的话戒掉你就能重新爱我,上帝也会重新爱我,只要我戒掉,隋辛驰我保证这次我会戒掉,怎么样你才能相信我?”
他开始说一些有关上帝、传教一类的话语,他彻底地迷失在自我闯下的祸事中。
这时,珠珠从后方赶来,她满脸憔悴,推开晏山,用尽全力要将应淮从隋辛驰身上剥除,她哭泣,她哀求,让应淮跟她回家,可应淮不听她的,他就是要把自己融进隋辛驰的身体里。
然后应淮在某一刻松开隋辛驰,捡起了地上的菜刀,左手放在桌上,撑开根根瘦长白皙的手指,一呼一吸之间他举刀向小指劈下,珠珠尖叫,那叫声像要把她声带撕裂,一截血淋淋的断指孤寂地躺在油污和酒瓶之间,断指在哭泣在哀嚎,扎伤了晏山的眼睛,人体的器官一旦脱离人体就太过毛骨悚然,晏山吓得说不出话,意识到应淮的疾病超出想象。
晏山看了一眼隋辛驰,隋辛驰的脸色灰云密布,显然这也超出了他的预料,他正尽他所能想对策,维持局面。
应淮不愿意去医院,他呆呆傻傻立在原地,好似既没有痛楚,也没有慌张,只是一只手圈住隋辛驰的胳膊,圈住他的退路,说:“真的,现在你相信我了吧,我会戒掉,隋辛驰,我们要好好的。”
他尖叫,扯自己的头发:“这是上帝的旨意,你懂不懂!”
隋辛驰想要安抚应淮,但也无能为力,他掏出钥匙给晏山,说:“赶快去医院。程满满,找个东西把指头装上。”
应淮不为所动,珠珠竟双膝着地,体面如她也下跪痛哭。
隋辛驰的手臂还在流血,晏山初醒似的,掰开应淮的手,把隋辛驰拉开,说:“隋辛驰受伤了,他必须去医院。”
隋辛驰对应淮说:“你先跟你妈妈去医院。”
应淮终于肯点头,珠珠叫下她的司机,拖着应淮上车先走,走前应淮降下车窗,头伸出来叫隋辛驰的名字,隋辛驰没有回应他。
晏山小跑着到路边找隋辛驰的车,载上隋辛驰往医院赶,程满满和童米兰先回家去了。
那伤口所幸不严重,到医院时已出血不多,但晏山想来后怕,血是堵不住的,它会留得毫无遮挡和负担。他坐在诊室外帮隋辛驰擦手心的血迹,润湿变硬的血再擦掉,他对隋辛驰说你不应该挡上去。
“看见你流血,我快要吓死了。”晏山想了想,如果应淮砍得更用力呢,那伤口更深更长呢,如果砍在了动脉上呢。
“我也被你说的话吓到,你不该说那些话刺激一个拿刀的人,你知道他犯病时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我只是太生气......下次我会冷静一些。”
隋辛驰说:“你还想有什么下一次。”
“又有谁能拦住应淮。不过最让我可怕的是什么你知道吗?”
“什么?”
“是应淮的妈妈跪在地上,求他去医院,而他的手指不停地出血,血溅在他妈妈的白裙子上,但是他不笑也不哭,像机器人一样目视前方,似乎没有情感,却深深地看着你,他看你的神情最让我害怕,我不想让他那样看着你,感觉他一定会在某天伤害你,其实我不太在乎他怎样伤害自己,我看见他砍掉指头以后非常震惊,但震惊之后就很无所谓了,他要不要去医院接上指头都不重要,甚至断指是他命中要接受的一环,这样想会不会太不善良?”
晏山继续说:“我一直认为自己是一个具有同理心的人,可现在好像不是了。”
隋辛驰说:“这不能代表你失去了同理心。你在我心里是一个情感和丰富的人,不是单一的,有很多不同的面貌,我看见的某一面就是你的热情和不经意的友善,所以你那么容易和陌生人成为朋友,他们愿意将自己的内在展现给你。”
晏山笑说:“这是我的人格魅力?”
“是,你的魅力。”
“你有中招吗?”
“我为什么会挡住那把刀呢?”隋辛驰眨了眨眼,“或许是你的魅力蛊惑了我。”
隋辛驰用他完好的右手掌握方向盘,送晏山回家,他单手打圈,游刃有余。期间接到珠珠电话,珠珠请求隋辛驰回医院陪伴应淮做手术,隋辛驰拒绝了,他说等应淮恢复,情绪暂且稳定,我会去医院跟他谈一谈。珠珠说谈什么呢?
隋辛驰说:“干妈,我从来没有说过应淮戒掉后我就爱他,你不要再用谎言骗他,也不要期待我帮助你欺骗他,你明白我和他在今晚就走到尽头了,他差点伤害了我的朋友,而我不能容忍这样的情况发生。”
隋辛驰挂断了电话,转头看一眼晏山,晏山在抽烟,刚吸了一口,探身塞到隋辛驰嘴里也让他吸了一口,又拿回来自己继续抽。
热浪铰链一般缠在脖子上,晏山问隋辛驰要怎么处理今晚的事情:“他可是划了你一刀,这能忍吗?需不需要我叫几个道上的兄弟给你砍回去?再剁他一截左手小指。或者我也提刀去找他,说你不要再去骚扰隋辛驰,不然......我想象不到什么残忍的手段!”
隋辛驰被逗笑了:“人脉够硬啊,我要叫你大哥了。”
“也不介意你叫我晏哥,”晏山说,“不开玩笑了,你要怎么和他谈,我真怕他崩溃要和你同归于尽。”
隋辛驰轻松地说:“那就同归于尽吧。”
“隋辛驰,你不要开这种玩笑。”晏山说,“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