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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人撞在墙上。
“您还好吗?”
熟悉的声音从面前传来,温润清澈,像一颗圆润的珍珠在耳畔滚动。
可陆希晕得什么也看不清,烛火熄灭了,他眼前一片漆黑。
“……小白?”他的身体又冷又沉,无法做出任何举动,只在混乱中感到有人俯身过来,伸手撑住了墙壁。
柔软的发丝在他耳边摇曳,冰雪的气息蔓延开,带着白玫瑰的冷香。
“您喝醉了,我送您回去吧。”
衣料摩擦发出窸窣的响声,陆希在眩晕之中,感到羽毛擦过脸颊的柔软,紧接着意识一沉,所有感官与外界切断了联系。
漫长的黑暗里,陆希梦到了自己的过去。
他看见空荡荡的灵堂,母亲独自一人坐在父亲的遗像前。
前来祭奠的人已经离开了,声音却忽远忽近地徘徊在头顶。他们都说陆振平是英雄,是优秀的公安干警,但没有人说他是个好父亲、好丈夫。
母亲的泪已经流干了,陆希走上前,伸出手,发现自己的手很小,像四五岁的幼童。
陆希想安慰她,但张开嘴只能发出呜呜的哭声。
他趴在母亲的膝头,良久,时间如同静止了,他和遗像上的人一样一动不动,身体也随之褪色,变成了毫无生机的黑白。
“站起来吧。”母亲说。
陆希难过地闭上眼睛,感觉到母亲的手在头顶轻抚。
“站起来吧,陆希。”
母亲低下头,在他耳边说:“即使一动不动,时间也会替我们移动。所以,站起来吧,把悲伤和不甘统统抛开,你的路在前面。”
“站起来!”严厉的呵斥声代替了母亲的低语。
陆希条件反射地绷直身体,看向面前魁梧的教官。
泥泞的野战训练场上,教官挥舞长棍,打在陆希的小腿上:“才摔几个跟头,就爬不起来了?”
陆希满身泥污,看见同窗战友们一个个站得笔挺,如同烈日下的劲松,他不甘落后,咬牙挺直了胸膛。
教官怒吼道:“要记住!同一块石头,对于强者,它是垫脚石!对于弱者,它是绊脚石!你们今天摔的跟头,来日就是你们击碎障碍的拳头!!”
新警们在吼声中斗志昂扬,奋力挥舞拳头。
陆希重新摆好格斗姿态,在比武对手发动进攻时,他身形一闪,如利刃出鞘,干脆利落地扼住了对手的要害。
呜咽声和失重感同时袭来,陆希一个激灵,睁开了眼睛。
睁眼的前一秒,他被一只脚从床上踹了下去。
陆希一头撞在床头柜上,顺手扒倒了柜子上的烛台,一阵杂乱的响声之后,他挤了挤眼睛,抬头看向踹他的人。白恩。
皮肤白皙的精灵族青年穿着白色睡袍,衣领下露出两截线条漂亮的锁骨,纤细的脖子上有几道红痕,像是被人用力掐过。
陆希大惊失色,看向自己的手掌,茫然地屈伸五指。
显然,他在梦里激情比武,让现实里的白恩生生挨了一爪子。
白恩哑着嗓子说:“您还好吗?”
陆希听到这句话,又一激灵:“昨晚,你……我……”他记得自己把白恩送回卧室,之后站在走廊里,打了个盹儿。
“您喝醉了。”白恩轻轻拢住衣领,眼里雾蒙蒙的,“我没力气把您送回三楼,所以让您睡在我的卧室了。”
陆希看到他的动作,又是一惊,慌忙检查自己的衣着。
我的裤腰带呢?!
陆希惊得弹起来,原地打转。
转了两圈,忽然想起自己没有系过腰带。他的腰腹肌肉紧实,曲线完美,裁缝量体裁衣,都是缝制一排纽扣用以调节松紧,此刻裤腰纽扣好端端系着,没有发生意外。
白恩说:“刚才那一脚……”
“对不起对不起!”陆希懊恼地挠了挠头,“我猜测是我先动的手,抱歉,我睡觉不老实。”
他探身看向白恩颈上的红印:“还疼吗?”
白恩道:“我没事。”
钟表指到早上八点,陆希仰面望着明亮的窗户,目光呆滞。
他始终想不起来走廊里发生的事,只隐约记得系统发放了任务奖励。他打开道具栏,发现里面躺着两样道具,无界和不眠之眼。
不对啊,好像还有一把钥匙?
可惜语音消息没有历史记录,陆希没办法确定自己获得过一把钥匙。
毕竟喝醉了,可能产生奇奇怪怪的臆想。
白恩打断了他的回忆:“大主教一小时前来过,看到您在睡,他去会客室了。”
八成是来督促领主为庆典做准备的。
陆希宿醉之后头还疼着,他侧身倒在白恩的床脚,把自己蜷成一团:“我肚子饿,想吃牛角包、蛋挞、脆皮肠。”
白恩眉梢微动:“什么?”
陆希忽然生气地坐起来,愤愤击掌:“这里除了烟肉和酸菜,什么都没有!”
白恩:“……”
陆希一边生气一边去厨房做早餐,骂骂咧咧的样子把厨房的佣人们吓到脚软,大伙刚要下跪,看见领主一副“谁跪我切谁”的表情,又慌忙站直了。
让陆希欣慰的是,厨师正在尝试模仿他昨晚做菜的手法,备好了葱和蒜,把土豆切成丝。
陆希在旁边指点了一二,当场又表演了一套香煎葱花饼,香味直接窜到了城堡大厅,吸引来无数好奇宝宝。
薇薇冲在最前面,把陆希刚出锅的葱花饼端走了,说要去送给白恩,其实已经盘算好了该怎样把一半饼子装进自己的肚子。
陆希蹲在厨房里吃饱喝足,又写了两道菜谱留给厨师练手,随后慢悠悠晃去会客室,看到了着急上火的大主教。
维克斯身边还站着另外一个男人,身材瘦高,发色是少见的孔雀蓝。
男人头顶飘着简短的介绍——舞蹈老师,沙兰。舞蹈老师?
陆希一头雾水。
“领主大人,您终于来了!”
维克斯递出写满庆典流程的卷轴,却被领主一把按进座椅。
陆希道:“先回答我的问题。”
前天早上,陆希从城堡出发去边境时,告诫过维克斯,让他对严刑拷打一事做出合理的解释。
维克斯瘦削的面容看起来十分古板:“领主大人,您既然没有按照律法惩治谋害您的凶手,又何必追究我严刑拷打的责任?”
好家伙,上来就是反问句。
陆希也开门见山:“为什么想要他的命?”
维克斯道:“他行刺柯萨德的领主,其罪当诛。”
“我再给你一次机会,想好了再说。”陆希坐在主位上,眸色阴沉,“你说他对行刺的罪名供认不讳,直接上绞刑架就完了,为什么还要用刑?”
维克斯被他凝视,脸色一白,喉结上下滚动。
“我跟您说过,他很危险。”维克斯斟酌措辞,艰难开口,“他是雪银之崖的罪人,即便圣庙封印了他的魔力,他依然可以使出低阶魔法,足见其危险。”
陆希听到“封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