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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去,捡起了饼子。
“那个还能吃吗?”头顶忽然传来浑厚低哑的嗓音,一根黑色触手顺着台阶爬到路西尔身上,卷走了干巴巴的烤饼。
路西尔僵硬地抬起头,看见一位客人坐在祭台边缘,它圆滚滚的身体覆盖着黑色羽毛,身下耷拉着三对长满倒刺的节肢,密集的触手垂在身体两侧,看起来像一对黏糊糊的翅膀。
路西尔在昨晚的宴会上见过它,来自深渊的赫尔墨。
麦乐提醒过,这家伙有点危险。路西尔不打算跟它说话,兀自捡起另一块饼子。
“看来你的主人没有好好照顾你啊?”赫尔墨再次伸出触手,一个布兜顺着祭台边缘滑下来,“吃这个,我自己种的。”
是一兜红色的浆果。
出于礼貌,路西尔接下了,但是没有吃。
赫尔墨说:“十年了,我在这里等了整整十年,等你的主人兑现诺言。”
它用触手抚摸着祭台,像是铺开了一片黑色藤蔓:“终于,我的愿望就要实现了……我的神明,就要回来了……”
听到这话,一位醉醺醺的客人从桌子底下爬起来,哈哈笑道:“我们赫尔墨大人,好痴情呐!我们只求永生,您却只求归属,多么伟大的魔鬼啊!”
赫尔墨像是听惯了这种话,轻哂一声,懒得回应。
那位客人又将视线转向黑发青年:“哟,这位小美人叫什么?麦乐大人不肯透露你的姓名,是有什么特别的用途吗?”
路西尔后退了一步,贴在祭台的石壁上。
赫尔墨听到动静,用触手把他拎起来,放在了自己身边,同时对那位不着调的客人施威:“滚远点,小心麦乐回来,撕烂你的嘴。”
客人打了个酒嗝,晕头转向地摆手:“他忙得顾不上这里呢!赫尔墨大人,您没听说吗?启动法阵的祭品出了点问题,囚车被劫了,麦乐大人要亲自料理那群捣蛋鬼呢!”
赫尔墨瞬间立起来:“听谁说的?”
酒鬼道:“昨天夜里您不在,传信官报来的。”
赫尔墨愤怒地原地打转,节肢敲得石台“咚咚”响。它转了四五圈才停下来,后知后觉地收起节肢,用触手抚摸祭台表面,检查是否弄出了裂痕。
酒鬼继续喝酒去了,赫尔墨重新坐下来,用触手捂着脸。
“我是个没用的瞎子……”它颤声道,“他明明说过,会在暴雪季到来时启动法阵,让我的神明回来……”
路西尔完全听不懂它在说什么。他看着布兜里的浆果,肚子叫唤了两声。
赫尔墨抱着一丝希望打探道:“麦乐跟你提过这件事吗?我每天往返于神庙和深渊,就是想知道,他的诺言什么时候能够兑现?”
路西尔终于被饥饿打败,放了一颗浆果在嘴里,含糊道:“没有。”
赫尔墨顿了顿:“你的声音有点耳熟,我们是不是见过?”
路西尔嚼着浆果:“嗯,昨晚的宴会上。”
赫尔墨歪着头思考了一下,没能想起什么。
它叹了口气,继续道:“我和麦乐都诞生于黑暗,但他在烁金之土游荡,吞噬了不少魔鬼,力量远胜于我。”
“十年前,他帮助白笙发动了内陆暴乱,在三山一带找到了无色神的神翎。他说,只要得到神翎,就能让无色神恢复原样。”
“可是神翎损坏了,需要法阵来修补。”它用触手轻拍石台,无奈道,“启动法阵需要祭品,还有各种稀奇古怪的东西,我都努力弄来了。”
路西尔又抓了一把浆果塞进嘴里,腮帮被撑得圆鼓鼓的。
忽然间,他看到大殿的圆柱后面,火把投下的影子扭曲了一下,好像有什么东西躲在那。他停下咀嚼,认真盯着那片影子。
赫尔墨哀伤道:“我甚至……甚至帮他囚禁了神明的继承者,那个名叫白恩的孩子,他说那个孩子会影响神明复苏。”
路西尔转头望着它,重复道:“白恩?”
赫尔墨点了点头:“我虽然瞎了,但是我能感觉到,那孩子的气息和我的神明那么相似……我没办法杀了他,深渊也在阻止我……”
话音未落,大殿里传出酒杯砸落的声音。
是餐桌下的另一个酒鬼在昏睡中翻了个身,扔掉了手里的铜杯。赫尔墨恼怒道:“安静点,你们这群没用的杂碎!”
路西尔微微睁大眼睛,囫囵咽下了嘴里的浆果。
他刚才,亲眼看到酒杯砸在一个“不存在的东西”上,随后才落向地面。而那团“不存在的东西”,就在圆柱的影子附近。
也许,那里存在着什么。
“总而言之,”赫尔墨温和道,“如果你能打听到关于法阵的消息,请及时告诉我,这对我很重要。”
聊天结束之后,没等路西尔去研究那团“不存在的东西”,阿德拉气呼呼地飞过来,用翅膀推着他,把他赶回了卧室。
大约一个钟头以后,麦乐回来了。
麦乐的额头上多了两根盘旋向上的尖角,喘气时有黑雾从嘴里溢出。他看上去心情不好,满头金发都向上飘浮着,阿德拉起身去迎接他时,被他一脚踹了出去,重重地摔在墙角。
路西尔站在床边,一动不动。
“神庙附近出现了奸细,去找。”麦乐冷声下令。
阿德拉低啸一声,扇动翅膀飞了出去。
麦乐转过身,看着黑发青年:“你知道该怎么讨我开心,路西尔。”
他走到路西尔面前,递出手。
路西尔缓缓弯腰,亲吻他的手背。
麦乐眯起眼睛,轻抚青年柔软的黑发:“我是想用你当饵,引他上钩,没想到这么快。”他收紧五指,揪住了路西尔的头发,强迫他仰起头,“白恩来过了,是不是?”
路西尔被迫跪在他面前,喉结微颤。
“好极了。”麦乐捏住他的下巴,用拇指轻拭他被浆果汁液染红的嘴唇,“我有没有说过,不能离开房间?”
麦乐露出阴冷暴戾的目光,放在他颊边的手忽然向下,一把捏住他的脖子,将他提起来扔在床上。
路西尔摔落的瞬间,石床四角的兽面纹口中喷出黑雾,如同绳索一般卷住了他的四肢,刹那间,如同锯齿割裂皮肉的触感令他惨叫起来,黑雾所过之处,留下血淋淋的痕迹。
“叫吧!这是你应得的!”麦乐咧开嘴,笑容阴森扭曲,“从你抛下我的那一刻开始,就应该尝一尝被千刀万剐的滋味!”
路西尔不停扭动挣扎,可无论怎样也无法摆脱黑雾的纠缠。他的血顺着石床的纹路向下淌,呼喊声变得越来越微弱。
终于,在他丧失意识的前一秒,黑雾消失了,鲜血和伤口也都不见了踪影,唯有痛感烙在血肉之中,一下下撕扯着神经。
“知道错了吗?”麦乐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路西尔颤抖着喘气,被疼痛刺激出的眼泪打湿了鬓角,头发凌乱地贴在脸上。
麦乐的笑容忽然又温柔起来。他坐在床边,轻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