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的夫妻,人后,却是被迫在一张床上貌合神离的两个人。他没有机会再住另外的房间,每天都要和陆凌风和宁臻一起相处。
这于他而言,是一场酷刑。
他悄悄从四人的座位中离开,上楼,进入他和陆凌风的房间。打针的时候又到了。
他私藏着男人的那件衬衣,没有让他发现。刺入腺体的针,并没有因为打得次数多了就不痛,每次他都需要做很久的心理准备,每次将针头刺进自己的腺体都像一场凌迟,让他许久都缓不过来。
他拿了针剂到卫生间,锁了门,在里面给自己打针。
打完,他已经瘫在马桶上,身上男人的衬衫也汗湿了。
外面房间有声响,有人进来。宁素连忙换上衣服出来,便看到房间里的陆凌风。
陆凌风抬头看到他,问他:“在做什么?”
宁素没回答:“要走了吗?”
“嗯。”
陆凌风点头,几个人决定不开车了,一路走过去。
初冬的天气,海城依旧温暖。宁素却浑身湿冷,痛出了一身的冷汗,裹在大衣里跟在男人身边。宁臻和傅西骁走在前面。
下午的阳光照着波光粼粼的海面,几人沿着洋房别墅走向海边。傅西骁先跑去找朋友拿票,路上只剩下他们三人。
路过一家要打烊的可丽饼店,宁臻道:“好久没吃这里的可丽饼了。”
橱窗里琳琅满目地摆着各式的可丽饼。
他目光注视着这些熟悉可爱的甜品。以前来海城的时候,每次都会吃的。
宁臻一时被那些甜品留住,陆凌风去买。宁素拿着东西等在了路边。店里所剩的不多了,只有蓝莓、抹茶和巧克力的。
“阿素你要吃哪种?”哥哥问他。
橱窗前宛如金童玉女的两个人挑着可丽饼。
宁素道:“我不用了。”
陆凌风在橱窗前和店员要了两份,他好像熟稔宁臻的口味,将巧克力的那份自然地递给了宁臻。
宁臻抬头看着男人,对他说了句:“谢谢。”
陆凌风随后将蓝莓的递给了宁素。
宁素木然地拿着那只可丽饼,跟着他们继续往海边走。
他冷得很,什么都不想吃。
宁臻咬了一口可丽饼,笑着对男人说了句:“还是原来的味道。”
陆凌风道:“还是那家店。”
“是吗?倒没看出来,改头换面了嘛。”
从一个小摊变成一家度假风格的门店。宁臻瞧着这些年海边的变化。
三人有些沉默地往前走。
而傅西骁在海边大学等他们很久了,远远看到他们就在打招呼。
场馆里已经很热闹,他们几个人坐上看台。大学联赛,球场上只有热情和青春。热闹欢快的气氛好像把他们都拉回到学生时期。
期间,攻方的那个四分位非常帅,挣出防守区的一众围攻擒杀,直接将球掷给了外接手,空中传球得分。
宁臻笑着对陆凌风道:“倒有些像你。”
陆凌风挑了挑眉:“差太远。”
傅西骁腹诽了一句:“一样臭屁罢了。”
每次傅西骁都来做外接手,有时候是宁臻。
宁臻道:“和陆凌风打配合,一向是很难的。”
即便有信息素的他,也很难预知到陆凌风的动向。在球场上,宁臻只能凭技巧和本能和男人打配合。
“他是乱打一气。”
傅西骁见机报仇。
宁臻反而笑道:“不会啊,高中最后那场球赛,凌风和阿素就配合得就很好嘛。”
宁素忍耐着后颈锐利的疼痛。毕业前最后那场球赛,是他沉闷的高中生活里最后一抹光亮。———当时,来了很多人。几乎全年级的人都来了,大家都拿了旗子和充气棒来加油打气。拉拉队的女生们在球场上跳舞助威。那天,宁素也去了。宁臻一路拉着他到陆凌风面前。陆凌风已经穿好四分卫的橄榄球服,英气逼人。宁臻和陆凌风讲着什么,Alpha俊美的脸庞隐在头盔后面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宁素心里一跳。
宁臻给陆凌风打气之后,他们便一起坐到了看台上。他陪着宁臻看过很多次陆凌风的球赛,那时宁臻就在场上,是陆凌风最好的搭档。
然而两人精心准备了很久的球赛,最后却因为宁臻突然分化了,没法上场。没有替补队员,他们一群人在场边商量,貌似很紧张。傅西骁提议宁素上场,宁臻却不同意。
“那是腰旗,打着玩的,能一样吗?”
美式橄榄球,在到处充满了Alpha野性冲撞的球场上,一个没有信息素的Beta很有可能会有生命危险。
宁臻拉着宁素的手,将他护在身后。
而他假装无事和他们在一起,那种苦涩的日子,也随着夏天越来越近而即将结束了。
哥哥耀眼的光芒,宁家对他的规训,国际学校生活的压抑……宁臻已经度过第一次敏感期,以后有第二次、第三次,爷爷原来对宁臻多有要求,现在也放开手让他与陆凌风交往,宁家对陆凌风越发殷勤的态度他不是看不出来……
大概毕业后,很可能就见不到了吧。也不知道是哪来的勇气,一向默默无闻的Beta望着头盔后俊美无比的男人,走了出去。其实他是有私心的,在高中最后的时光,在即将和陆凌风分别的时候,他义无反顾地越界了。他想给自己一个机会,和陆凌风一起站在球场上。————
“最后赢了嘛,宁素你表现不错哦!”宁臻笑道。
而参与比赛的两个主人却都没什么话。
今天和多年前的那天,并没有什么区别。他和陆凌风结婚了,却离他依旧那样的遥远。
橄榄球赛不知道什么时候结束了,傅西骁拿到一件大学的球衣套在了身上,投身到欢庆的队伍中。一片欢腾的气氛中,宁臻避开众人往海边走去。
黄昏的晚霞铺满天际,天色一点点暗下来。海风吹拂在人脸上带着凉意,宁臻道:“这里都没怎么变,那个渔港还在呀。”
一片模糊影子是山峦的轮廓,渔港的灯塔上还有光在闪烁。
陆凌风道:“嗯,台风天的时候,屋顶会被吹走。”
“我早就说过,他们的木房子很脆弱的嘛。那时候我还告诉渔港的爷爷,结果他瞪了我一眼,说我多管闲事。”
“第二年,他的屋子就翻新了。”
“是吗?”
宁臻笑了,眼睛里带着温暖的笑意。他回头问道:
“现在夏天还有冲浪的人吗?”
“当然。”
“上次你送我的冲浪板我拿到英国去了,只可惜那里没有适合冲浪的海。比起来,我还是喜欢这里。”
宁素跟在他们后面,像少年时候的无数次。海浪在潮汐中一次次地拍打着岸边,海水很凉。他们有太多的习惯,太多的记忆,不管从哪谈,都能聊起来,而且毫不尴尬。
“水好凉。”
三人沿着海边的礁石往前走,玻璃果冻似的海,碧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