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也是一位Beta,名叫方知觉。放下手中拍摄海狮的设备,那人很温风和煦地和他聊着天,最后也爽快地签了那份股份转让合同。
他身体支撑不住,想要快走,结果被那人笑着调侃了一句:“我就那么让人无法忍耐吗?”
宁素心不在焉,向他道歉。
对方意味不明地将一张名片放在他面前:“宁总,你让人印象深刻,我想我们很快就会再见面的。”
处理好宁家的这一切,他也要准备手术了。
三天后,陆凌风带着他回N市。
上次,只是在山下的城里匆匆路过。这次,陆凌风似乎打算让他常住,准备了许多东西,搬了很多行李,交给成蕊先运过去。
陆凌风也没有开迈巴赫,而是选了一辆低调的改装车,带着他在早上赶往N市。后面跟了两辆车,隐约是保镖们。
从本市到N市,开车几个小时,中间都是郊野的高速公路,只有一处休息区。从早上开始,就是陆凌风在开车。车里一片寂静,宁素坐在车内望着窗外。
分开一段时间也好,他不想每天都和他们在一起,而且,手术的事情,他也不想让他知道。陆凌风会将他送到槐荫路的公寓,陪他待一两天再回去。
槐荫路的公寓,这些年过去,竟然还在吗?
他正胡思乱想着,忽然,车后出现了很大一声响动,后面跟着的一辆车在后视镜里被甩飞了出去。
宁素心脏一跳,看向陆凌风。
通讯器里有保镖的声音问他们有没有事,陆凌风冷静地说没有,加大油门,开着那辆车如利箭一般飞驰而去。
宁素道:“怎么回事?”
他没来由地觉得紧张。
陆凌风道:“最近有点不安全,到公寓之后不要乱走。”
“是谁?你有危险吗?”
陆凌风轻蔑地一笑,表情阴云密布:“想杀我还没有那么容易,坐稳。”
陆凌风在商场风头正盛,得罪的人太多,但并没有人胆敢对陆家的三公子下手,这是第一次。后面的车停了下来,保镖们陷入枪战。他们孤零零的一辆车在公路上飞驰,后面爆破声、撞车声连连。
一直在公路上奔命,改装车似乎是早就准备好的,以最大的马力往N市飞奔,甩掉了一波波在后面追紧的车。宁素抓着扶手,心怦怦地跳着,他看到了陆凌风身上带的枪。
在中午的时候,他们来到一个休息区。此时,已经甩掉那些车一些时候了。陆凌风带他下车,换另一辆车改道进入N市。
两人匆匆在休息区准备水和食物,宁素身体不好,经过方才的一阵惊吓,心有余悸。陆凌风也很沉默,在带着他经过一辆游客的车辆的时候,车边的人陡然抬手,陆凌风将他猛地往怀里一拽,全身的信息素迸裂开来,将那人击出了几米远。随即一声闷哼,子弹擦着陆凌风的手臂飞过,男人将他牢牢地护在身前,冲着倒在地上的人连开了三枪。
宁素闻到了陆凌风身上的血腥味。
他被那双手臂牢牢地禁锢在怀里,几乎是贴着男人温热的肌肤,从头到脚都被密密地护在对方清冷的保护罩下,像十四岁那年车后座的雨,抬头只能看到男人的侧脸,和一片广袤阴雨的天空,浓重的血腥味要将他溺毙。
到底是什么人要追杀他们,非要他们死。
陆凌风前几天手臂的伤又裂开来,子弹擦过手臂,流了很多血。
他手发颤地给男人包扎着,陆凌风摇头,带他匆匆离开那是非之地。
这次换宁素来开车。
陆凌风一路沉默,没有对这次追杀有任何解释。本来只是几个小时的路程,直到傍晚,他们才来到N市。
而槐荫路的那座公寓也到了。
连绵的梧桐树,寂静的老房子,隔了多年,再次来到他的面前。他将陆凌风带入这个无人知道的房子,宛如孤岛一般地过了两天。
他问及路上的危险,陆凌风也不知是什么人。好在他受伤不重,对方似乎只是在警告而已。
这两天,即使受伤,陆凌风也很忙。白天,他看到陆凌风在窗边打电话;半夜了,还看到陆凌风坐在窗边,望着外面的无尽黑暗。他不知道男人在想什么。
如果有信息素的话,也许他就能感知他的一切,然而他没有。这让宁素的心迫切起来。
陆凌风第三天就要回去了,告诉他,让他好好在这边休养,不要到处乱走。他会来看他。临走,男人都走向车边了,又倒回来,捏了捏他的脸。
宁素被那双手抚触着,问他:“下次是什么时候?”
“十五天。”
宁素的睫毛在男人手中眨动:“我要住多久?”
“看情况,我会早点来接你。”
宁素做手术要休养两个月,宁家的事情已基本处理完毕,只等爷爷最后的消息。
宁素望着丈夫:“注意安全。”
“嗯。”
男人的目光流连在他身上,描绘着昏黄灯下Beta的轮廓。有那么一刻,宁素想问他,他到底爱不爱他。然而没等他问出口,男人便消失在了茫茫黑暗里。
陆凌风告诉他说,十五天后就来看他。这十几天便成了宁素煎熬过手术最大的信仰。林冰随他来到了N市,他每天撕一页日历,代表着陆凌风来的日子便迫近一天,这手术的疼痛便能好忍过一天。
手术的前一两天,他都全程待在那张冰冷的实验床上,像小白鼠一样每隔两个小时注射一次信息素,监测腺体的变化。林冰告诉他,腺体准备情况良好,可以做植入。
他手抓着实验床的栏杆,蜷缩在那张床上,浑身汗湿正熬过一波锐利的剧痛,微弱地点了点头。
他被推进了一个茧一样的白色手术仓中,他本来是想在那之前给男人打个电话的。但陆凌风回去之后就没有再联系过他,他不知道对方的情况,不知道他和宁臻都在忙些什么。爷爷那边也没有消息。来到这里,就像孤岛一样。他虚弱至极,实在没有力气打那个电话。
手术的过程是半麻醉,他清晰的感觉到一个囊状的物体被塞入撕裂的后颈,然后缝合。在上面遍布了无数神经末梢的敏感腺体处做缝合,尽管林冰的手艺已是十分高超,宁素仍然是痛得面色发白,几乎疼晕过去。
林冰只给他打了一次止疼针,那个晚上,他都是一个人在冰冷的实验床上熬过的。
他做完手术第三天,自己回的家里,槐荫路的公寓冷冷清清,他带回许多药和针剂。等到第十天,陆凌风没来,十一天,陆凌风没来,十二、十三、十四……在第十五天的傍晚,宁素对着镜子给自己打了一阵补充信息素的药剂,排异反应让他每天呕吐、消瘦,食欲减退。他将日历撕到最后一页了,陆凌风还没有来。
打对方的手机,是忙音的。陡然,他所熟悉的世界和身边的一切都在离他远去。他一个人漂流在槐荫路的房子里。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