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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说话,无论是时机还是提出的问题,都是极为一针见血。
明明没有一个尖锐的字,却给人留下无数个陷阱。一个应对不当,就会踩中他设下的坑。
这个人……尹青荇认为他所想要针对的对象应该是喜马拉雅。他一开始对尹青荇的注意来自于喜马拉雅,但是在后面,他显然也把更多的注意放在了尹青荇的身上,并从尹青荇的讲述中得到了些许收获。于是会时不时露出沉思的神色,他也许在思考某些东西,但并不会改变自己的立场。
于是时不时的暗示瑞迪安斯来当搅屎棍。
瑞迪安斯是愚蠢的,但也是一把好用的刀。
这里面,没有一个人是简单的。
而喜马拉雅——
所有人都认为喜马拉雅是站在尹青荇这边的,他好像也因为这一点,为了避嫌,并没有站出来为尹青荇说什么。
他有些太沉默了。
尹青荇在想,这个人,在另一条时间线上的胜利者,此时到底在谋算什么呢?
一天又一天过去。尹青荇感受到那些精灵们的态度已经渐渐软化了,也许要不了多久,她就可以回去了。
这是尹青荇来到这里的第七天,不再像前三天那样没有停歇,她在这里有一个离这里很近的住处,周边没有什么人,白天她被带到这个会议室里,到晚上她则被人送回自己的房间。
房间里有一扇窗户,尹青荇透过窗户能够看到那棵大半树冠都探进云层的世界树。
每一天的傍晚,她都站在这里,远远的注视着,直到天边最后一丝余晖散去,黑暗的幕布遮蔽一切。
这里的夜晚,很黑,很静。
住在这里的精灵……晚上不开灯的吗?
听说起源星上并没有多少精灵居住。
尹青荇除了那几个一直监视着,压她来的精灵外,都看不到其他的人存在。而那几个压她来的精灵把她送入房间后就匆匆离去,尹青荇也不知道他们是住在哪里,又或者……压根没有住在这里?
她之前在这里的每一个夜晚都很老实,每天回到这里,哪里也不去,天亮后被叫起来,就去会议室里。
这些精灵会给她在房间里准备类似营养剂的东西,喝完会给人饱腹感,不会渴也不会饿。但她一个都没动,这些精灵也没有人问她为什么不吃。
他们好像知道她不会饿死一样。
这一切隐隐中都透露着某些矛盾的东西。
只不过,尹青荇一直有意忽视它。
但今天,尹青荇却是分出来一只细小的,完全看不到的傀儡虫出去。
那细如发丝的傀儡虫,从门缝里钻了出去,滚入黑暗里。
它并没有走太远,却因为某种东西停了下来。
那是一种完全未知的声音,它似乎在你的耳边响起,又似乎在很远的地方飘荡,好像跟你存在于不同的空间。
但是你却听到了。
它在歌唱。
那不是人类的语言,不是任何一个文明所拥有的语言。
它本不应该被任何生命解读,可你却莫名听懂了。
你听到它在唱——
“树在生根,树在长叶,树想要长大,它要汲取更多的养分——”
你听到一棵树从幼苗到枯萎,然后这首歌再次从头开始……这是谁在唱歌?你产生这样的疑惑。
那歌声像是听到了你发出的疑问,歌声停了下来。
某种屏障似乎被打破了。
“你问我是谁?那你又是谁?”那个唱歌的存在问道。
第185章
与其说是某个响在耳边的声音,更像是某种不明的力量把信息塞进你的身体了。
傀儡虫“听”到那句话的刹那,细如发丝的身体也在同时被这句话所充斥的信息挤爆,无声的爆炸在黑暗中发生,代表傀儡虫尸体残余碎片在要随着浮尘降落地面的时候,为了逃避这力量的追踪选择自我泯灭。
但这一切都太迟了。
原本躺在床上闭目养神的尹青荇猛地睁开了双眼。
来了。
与她心声同时响起的是那未知存在的话语。
“你是谁?你为什么能听懂我的声音?”
原本黑暗的房间里充斥着错综复杂的线条,无数如同叶脉脉络的荧光从地面开始不断往上攀岩,一直到天花板。当整个脉络遍布房间,黑暗被绿光赶走,无数的线密密麻麻的覆盖着前面的线条,不,那不是线条……是自带荧光的藤蔓。
它在此时充斥着整片空间,尹青荇仿佛听到房子在惨叫,是那被挤压裂开的墙壁,往下塌陷的地板,还有拱起的天花板。
充满惰性的植物在此刻竟然表现出令人惊讶的活跃。
这一切,反而令人毛骨悚然,
“你不是仙女国的人。”祂说:“我从没见过你。”
是谁在说话?是植物在说话。
不,是树在说话。
树又问她:“你为什么不说话?”
“说话。”
植物再一次膨胀,枝条更加凶猛的抽展,原本就摇摇欲坠的空间此时终于放弃了支撑,砖石被碾成粉末,从植物与植物的缝隙中悉悉索索的往下滚,但在它们要触碰到中间那个人类的时候。
她像雾一样散去。
这意外的变故让植物都愣了一下,但是这并没有迷惑住它们背后那个存在。
“在哪里……找到了。”
刚刚让孢子身体散开四散逃离的尹青荇再次听到了那个声音。
飘荡在半空中的孢子重新凝聚,原本如同粉尘一般细小的孢子长出红色的肉芽,与另一个肉芽紧密结合起来,顷刻间,尹青荇的身体就重新打印好了。
她抬起头,此时外面的世界一瞬间已然天翻地覆,到处都是挣拖地面而鼓起的粗壮树根,无数的树根盘虬卧龙,回旋盘绕,苍劲有力,枝条像是活物一样朝着她追赶而来,后续而来的枝条扭成横倒下来的烟囱形状。
尹青荇回头望了一眼,脚下的虫肢点在了即将缠绕它的树条顶端。在另一个枝条抽过来的时候,从缝隙中穿过,反过来踩到了它的身体上,借着枝条的运动前进。
后面的树枝朝她抽打过来,尹青荇重复上一次动作,再次跳到上面。
就这么一步步,地面的树根越拢越高,尹青荇也越跳越高,她往下俯视,不知道多少建筑垮塌,最后被粗壮的树根淹没。黑暗的夜晚成为了这一切最好的遮挡物。
之前的疑问彻底得到了解答,这一带确实没有精灵居住,否则这个时候早就有精灵发现了不对劲出来了。
不,还有一种可能……
也许精灵正好陷入沉睡,来不及做出反应就跟着建筑一起被掩埋。
尹青荇垂下眸子,所有情绪都被眼帘给盖住。
她此时的心情有些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