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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怕你不要我了。”
姜仪拥有一张极其便于示弱的脸,说起这些谎话时,甚至不需要提前打好腹稿。
他试探性地顺着衣袖,指尖触碰上祈云冰凉的手背,不虚不实地搭着,强调什么一样,咬字有点重地再次重复:“我害怕你不要我。”
姜仪半出神地数对方手背上残存的针孔,继续表演着自己的深情款款:“我太害怕了。我不敢告诉你,也没有想到你会知道,我本来以为,可以等我解决这件事,我们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问题被抛出去,祈云抽回被姜仪抓住的手,没法再避而不答:“这不重要。”
“这重要。”姜仪有点迫切地挪了下凳子,声音几乎要带上哽咽,说的急了,转而咳了几声,好不容易止住,一秒都没有停歇:“……是你看我手机的那一次。是不是?”
祈云又不说话了,这次的沉默,是给出默认的答案。
他听见姜仪话语中的哭腔,身子不自觉地僵硬。好半晌,还是半撑着床垫,坐起上半身来。
“祈云,我没有想要跟你吵架的。”姜仪垂着头,抿紧的唇泛着白。他眨了下眼,泪水很听话地从眼眶掉落,滴在祈云的手背。
水花顺着手背的弧度蜿蜒下去,祈云如同被什么烫到,躲避瘟神一样,迅速将手抽了回来。
“但你态度变化得好明显,”姜仪还在说,说着说着,真的感到委屈起来。多少带了点感情,不过他垂着眼,所以将那点由心而生的愤怒掩饰得很好:“我太慌了……我怕你下一秒就要离开。”
“我不想,所以说气话。可是我也很疼,祈云。”他终于仰起头,在祈云收回视线之前,适时地将自己的泪痕暴露得彻底:“我不是想让你难过,我只是以为,这样可以证明你还爱我。”
说的并不完全是假话,姜仪拧起眉,眼泪像是开了闸,不要钱地往下掉,很快将一块床铺浸出深色。
他眼睑泛红,嗓子发干地控诉:“我想给你打电话,我很后悔。你是真的不要我了吗?你要跟王清越在一起——”
“是啊,”磨砂门被人推开,话题的主角提着一袋子粥闯进来,似笑非笑的模样:“他不要你了。”
王清越一副主人翁姿态,一屁股坐在病床边缘,很是亲昵地探了下祈云的额头,说:“亲爱的,感觉好点没?”
祈云刚刚还透出动摇的眸子细微地颤动,额头抽了抽,好半天才说服自己,敷衍地“嗯”了一声。
王清越笑眼吟吟:“我喂你喝粥,你手还疼吧?”
“都怪我,非要你给我削苹果,害你划了手。”王清越撇了撇嘴,终于注意到旁边还有个正在落泪的姜仪一样,很故作矫情地“啊”了一声,随即有点腼腆地笑了笑,抱歉道:“不好意思啊,祈云他就这样。我都说不要了,他硬觉得我喜欢。”
“什么喜不喜欢的,伤总是实打实。”王清越扯了下唇角,不知道说给谁听:“自己不心疼,我都替他心疼。”
“你说是不是啊,姜总?”
第24章“替身。”
姜仪用力眨了下眼,适时将掉落的眼泪止住。
他抿唇不语,抬手将泪痕抹干,再抬眼时,已经俨然不见方才那副示弱的痛苦模样。
他站起身,浑身的刺都在王清越进门的瞬间竖起来,又碍于祈云的在场,所以只是有些用力地绷紧脖颈,什么都没有说。
“行了,别说了。”反倒是祈云听的头疼,抬手按了下王清越的手腕,有点疲倦地出声制止:“我想睡觉。”
王清越顺理成章昂起了头,他抬了抬下巴,对着姜仪,语调透出些许刻薄:“他说他要睡了,姜总。”
他色内厉荏的,面上愣是没表现出来一点怯场。祈云都不知道局面怎么能变成这样,戏剧性地没法收场。
“你出去吧。”他短暂地犹豫了两秒,偏过头,终于舍得看向姜仪所在的方向,眼皮子半耷拉下去,轻声说:“不用这样。”
姜仪嗓子干得发疼:“不用哪样?”
祈云抬起眼,说:“不用哭。”
许是王清越的到来,打开了他的话匣子,罕见地,他主动补上话头,仍是那副没什么表情的模样:“我现在不想说这些……回去早点休息。”
早点休息。又是这句早点休息。
姜仪暗自咬了下牙,第不知道多少次从祈云嘴里听见这句话,内心冒起的火几乎要将整个人吞没。
像是设定好什么程序的npc,每到没话说的时候就会用这句话来轻飘飘地带过。无论自己是生气,愤怒,委屈,还是伤心。
永远只会用那副堪称冷漠的姿态说着敷衍的,高高在上的关心。好像自己多么无理取闹,像个情绪不稳定的疯子。
——但现在还不行。
姜仪用力咬了下唇内侧,直到有些尖锐·的疼痛传至大脑皮层,口腔内弥漫满血腥的铁锈味,他才捏紧背在身后的手,垂着眼,很有些低声下气地应声:“好。”
他可以忍,现在。不过是短暂地,失去这么一会儿任性的权力,姜仪眨了下眼,想,他必须得忍。
“你也早点休息,”姜仪顿了顿,顶着王清越带点敌对的目光,丝毫不受干扰地选择无视,渴求似地小心翼翼询问:“……那明天,我还能来看你吗?”
祈云没什么表情的脸露出细微的裂缝,他别过眼,不去看姜仪的脸,再一次以沉默回答了这个问题。
“我会来的。”姜仪小声嘟囔,却足以让在场的人听见。
王清越双手抱臂,没忍住翻了个白眼。他咳了两声,下一秒就要开口赶人。
祈云不算重地攥了下他的衣袖,无声地阻止他即将脱口而出的难听话,先一步说:“随你。”
说完,他就不再搭理姜仪,松开搭在王清越手腕的手,自顾自问:“你刚刚出去干什么了,出去这么久。”
这是摆明了不欲同他多言,姜仪识相,所以什么都没再说。他视线蛇一般地停在两人交碰的肌肤,凉冰冰的,转瞬即逝,里头的怨毒让王清越莫名背后发冷。
“那我走了。”他垂着眼,没再过多停留,脚步微微顿了顿,反手带上了门。
背影隔在磨砂门之后,显得落寂。祈云眼皮抖了抖,挺直的背脊不太明显地泄力,僵硬少时,还是扭过头,透过透明的窗户,目光落在姜仪沮丧的身影。
他没说话,表情也没太大波动,但肉眼可见的,王清越想,他在难过。
“人都走了,你搁那当望夫石啊?”
他清清嗓子,“啧”了一声,恨铁不成钢地一屁股挪到凳子上,几番欲言又止:“你别告诉我,他掉那两滴眼泪,你就又心软,真去重新当那没名没份的地下党啊。”
话是这么说,王清越顿了顿,语气也跟着弱下去。他难得换位思考了一下,觉得也不全能怪祈云没出息。
毕竟姜仪那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