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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口气,这回是真的有点烦了,鼠标被他滚的飞快,他急切地想要从这些零碎的记录里找到什么来印证他的猜想。
他怎么会忽略呢,他不该忽略的。
这个时候,姜仪感谢起自己当时的固执了。至少他的偏执,还能在此刻为他提供上一点头绪。omega放大再放大,终于从在视频一晃而过的角落,看清了方知宇手上拿着的药品名字。
那些东西他再熟悉不过了,还能是什么?他联想到祈云的嗜睡,想到他总精疲力竭地闭着眼,轻声说“头疼”。
可怕的猜想在他脑海里浮现,姜仪忍住颤抖和呕吐的欲望,理智及时替情感管控了他的大脑,成功在此刻夺取了姜仪的身体操控权。
他坐了一会儿,等那阵无法缓解的情绪化解开去,不再一团糟地提供藤蔓缠绕,才堪称漠然的,拿过桌面上的手机。
“对,方知宇。”姜仪声音平稳冷静,丝毫看不出来此刻的这个omega,正在经受着那样可怕的发情期。他的冷汗挂在额角,渗出来,流个不停:“帮我查一下,他出国前后和哪些人有过联系。嗯。”
“还有他和我,”姜仪想了想,补充道:“我和他之间,有什么关系。”
而事实再一次证明,钱能替他办成很多事。就如同现在,不过半小时,所谓豪门的秘密就能全然地暴露在他这个曾经的蝼蚁面前。
不管是多久之前的陈年旧事,都能完整地呈现在他眼前,因为他可以给那些人比封口费更加丰厚的报酬。
真的是陈年旧事了,姜仪从来不知道自己的母亲会有这样一段情感经历,而那个痴情的女人,是否是因为自己随口一句话殉情,其中内幕,就不得而知了。
不管是真的假的,姜仪内心都毫无波澜,他对此毫无兴趣,只草草看了几眼,在脑中飞快地过了一下剧情,不想看这些乱七八糟的废话。
“说重点,”姜仪听烦了,也看得眼睛痛,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想要知道什么,索性打断道:“跟着他。”
他确保不了祈云的目的,那至少现在的祈云,还在他身侧。
不管方知宇是什么目的,他都能把祈云完整的保护好。他早就不是从前那个没权没势的弱小omega了。
姜仪一直是个聪明的人,不然也做不到如今的位置。他承认方知宇心思缜密,可是他错就错在对自己太过自信了。
“你太久没在中国待了,”姜仪勾了下唇,不咸不淡地说:“所以一定忘了,有句俗语,叫‘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一切没有尘埃落定之后,最不应该做的,就是提早庆祝。因为所有事都会发生变数,承诺是世界上最不堪一击的东西了。
“输的从来不是我。”姜仪在方知宇有点错愕的目光下缓缓站起,他指尖稍稍用力,将那把抵着自己额头的枪更近地推向自己,哑声说:“多天衣无缝的计划啊,方知宇。”
“你太自视甚高了,”姜仪不屑地嗤笑,他一直紧绷的神情和肌肉在亲眼看见那场原本该设计好的车祸如自己预料的一样,顺利化解之后,才终于如泥石流一般滚动松懈下来,有了多余的精力去讲话。
他站起来,冰凉的掌心推着方知宇的手,像在逼着对方杀掉自己,这才是更加不屑的嘲笑:“你以为姜春那个蠢货能干出什么实事?”
姜春,就是那个总是一副信誓旦旦要抢自己东西,俨然一副自己的母亲是主人,所以未来的一切就都是属于他的高傲姿态。其实可怜又可笑,这世界上谁不知道?他们的母亲都不过是低劣的,上不得台面的仿品。
“怎么也是方家未来的继承人,何至于穷酸成现在的样子?连借刀杀人这种事,开出的条件都这么廉价。”
姜仪摇了摇头,双唇微微张开,接着说:“你以为他这么容易收买,就替你卖命,真的要去制造这么一场看起来天衣无缝的车祸吗?”
“你高估他了。”也低估了他对活下去和钱财的渴望。
姜仪想,确实没有钱不能解决的事,如果有,那就再加两倍。
“没有哪个傻子会不同意的,”姜仪掀起眼皮,同方知宇相对视:“不用去冒这个险,还能拿更高几倍的钱。”
“你说是吗?方总。”
◇第80章“遗产。”
方知宇张了张唇,他一时没说话,好半天,才稍稍别过头,没忍住笑了。
“你都知道?”他连连点头,有点用力地撇开那把握在手里的枪。枪身砸落在地面,滚了几个圈,碰出有些沉闷的响。
是废弃多年的老厂了,地上的灰尘堆积起来,只是这么一滚,都溅开去些呛人的灰。方知宇没分出眼神,他只是盯着姜仪,试图从他的眼睛里得到点否认的答案:“是祈云告诉你的。”
“这重要吗?”姜仪不想同他过多纠缠。他稍稍扯了下嘴角,用行动给出自己的答案:“不。”
“……”omega的眼神很淡,但这一回,轮到他染上那股清浅的嘲笑了。
他视线顺着那把被扔至地面的银色手枪,短暂停顿了少时,里头的嘲弄还是没能控制住,从漆黑一片的眼底,蔓延到表层来。
地位急转直下,姜仪收回打量那把做工精致的枪身的眼神,有点不解:“为什么要扔了?”
omega无视方知宇的注视,自顾自将那把被扔去的枪捡起。他蹲下去,看了两秒,有点想笑:“方总,没人教过你,开枪之前,要先拉保险吗?”
方知宇面无表情,眼皮都不曾因此有一秒的抖动:“所以呢。”
他原本也没想杀他。
姜仪快速地从喉咙里挤出声轻嗤,急促嘲讽,他伸手擦了下沾灰的枪口,很轻呼了口气,吹去其上的尘埃,旋即仰起头:“你知道这个厂,原先是做什么的吗?”
“是个烟花厂,”他顿了顿,在方知宇缓缓移过来的目光里开口:“方总。”
“我妈妈离世之前,一直在这里上班。”姜仪说:“她是很坚强的人,别用你的狭隘,来评判她。”
很老旧的废弃厂区,窗户已经严重破损,外头的风声混着钻进来,其实是夹着细碎的小雪,带起姜仪垂落的发丝。他被吹的有点痒,不太舒服地眨了几下眼。
天彻底没有光亮了。周边的一切被黑暗吞噬,连着落在地面的影子一起。
这么多年的漆黑黏腻,难堪痛苦恶心和仇怨,都该被第二天的光亮淹没。
无论是什么恩怨情仇,都他妈的早该结束了。……
闹钟如期响起,祈云翻了个身,拧着眉头在床边摸索,凭着身体的肌肉记忆,精准地将其拍灭。是王清越嚷嚷着特意为他去楼下买的闹钟,说是为他身体着想,睡的太久了会让身体出毛病。
其实是联系了快递员上门取件,再不起来会错过寄件的时间。
电话已经提前打了好几个,王清越实在是放心不下他那台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