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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离开房间前忍不住提醒:“如果你看完了觉得难受,我会一直在外面,你随时可以出来。”
他想,这些都是兰与书该知道的真相,即使有些残忍。
“放心吧,盛总,”兰与书抬起头,冲他笑笑,“我没有你想的那么脆弱。”
待盛无极带上门离开,兰与书用食指和拇指捏起那枚U盘,沉思几秒,将它插进电脑的USB接口。
昨天和盛无极聊完以后,他心里其实已经有了答案,现在不过是做最终的确定——确定方秦是不是真的对他做过不可原谅的事。
文件夹里的资料罗列很清晰,兰与书看起来一点也不费劲。他看着那些文字描述和不同的图片、视频以及录音证明文件,觉得自己像是在了解一个完全陌生的方秦。
他脑海里不断回想着方秦曾经对他说过的话。
方秦说他家境不太好,能上电影学院是遇到好心人支持;他说兰与书我觉得我们是伯牙和子期,在电影上居然能有这么多话题;他说他想成为中国有名的电影导演,拍出能赚钱的电影;他说兰与书不要怕,我还在你身边……
然后,直到有一天他说:“我认识一个投资人,他看过你拿奖的那部短片,很欣赏你,想投资你的本子,过几天有个酒局,你想去看看吗?”
那时候自己迫切想要还钱,不加思考就答应去了。
兰与书看着调查资料里,方秦不断为形形色色的投资人介绍学生,男的女的,学表演,学播音,学导演,学舞蹈,只要投资人有需要,他就担起‘介绍人’的角色。在那些受害者自述文件中,有很多他们和方秦沟通的聊天截图——截图里面,方秦使用的微信头像还是自己大二那年给他拍的。
兰与书记得那天天气很好,晴空万里,当天没有专业课,他拿了相机准备外出拍拍照随便逛一逛,方秦恰巧来找他,两个人就一起出去了。
他们从西土城出发,一边走一边拍,一路拍到什刹海。
走累了,他们就在公园找了个位置坐下,聊着天,看游客来来往往。后来到了傍晚,那天什刹海的落日很美,橙红色的晚霞浸染整片天空,连什刹海的湖水都是橙色的。
兰与书带着点小心思提议:“学长,我给你拍张照吧。”
方秦很爽快地答应,他就以漫天的晚霞当背景,给方秦拍了一张照片。晚上回学校后,他导出照片发给方秦,方秦当即把它用作了头像,没想到一用就用了很多年。
此刻,兰与书看着那个头像,心里只剩下如海浪般不断翻涌的恶心。
兰与书继续往后翻资料,很快看到自己的名字。
——第23号受害者,兰与书,时电影学院导演系大四学生。无本人自述文件。根据新生万象会馆一名保洁与一名保安自述,曾亲眼目睹兰与书在无意识状态下被带走【附第23号保安自述语音文件】,并有视频一则【附第23号保洁拍摄视频文件】,从视频内容看,严铠鸣、方秦均与该事件有关。
强烈的恶心感攻击着兰与书的胃袋,他忍着,找到第23号视频文件,深呼吸一口气后打开。
视频内容看上去像是从某个狭小的空间里透过门缝对着外面偷拍的,画质有点糊有点抖,但是已经足够兰与书看清楚方秦唯唯诺诺地站在严铠鸣的面前,绿头苍蝇般搓了两下手,“严老板,你真的要把他带走吗?”
严铠鸣拍了拍他的脸:“不然带你走?行了,我答应你的事不会忘,你只要管好你自己就行。”
方秦还想说什么,忽然有两个高大的男人抬着已经处于昏迷状态的自己出现在画面中,他们对严铠鸣颔首:“老板,可以走了。”
这时方秦想去拉自己的手,结果被严铠鸣一脚踢开。严铠鸣朝他吐了一口唾沫,骂他:“你把人带过来的时候怎么没有犹豫?现在玩起深情了?立马给我滚,要不然我一分钱都不会给你。”
最后,方秦就这么眼睁睁看着自己被带出画面外。
视频的结尾,方秦已经走了,但偷拍的人说了句话,听口音像是个四川女人,语气里带着点惋惜:“造孽哦,也不晓得啷个就惹到了只些大老板噻。”
时隔两年,意外看到第三视角下自己昏迷时发生的事,兰与书的心脏陡然痛了起来,就像是有人往他心房里灌了一瓶浓硫酸,痛得他全身止不住地颤抖。他突然想抽根烟,但是他的烟放在车里,昨天去接盛无极的时候忘记带下来了。
他感觉自己正处在崩溃的边缘,得做点什么转移一下注意力,抽烟也好,和盛无极说说话也好,只要不是一个人待在这个房间就什么都好。
于是他起身离开书桌,几乎是连滚带爬走到门口,大力拉开房门。
然后,他猝不及防看到门外靠着墙站立的盛无极——他边抽烟边举着手机在打斗地主。
“你这个表情……”盛无极还没说完话,就看到兰与书突然走上前抽走他手里夹着的烟,塞到自己的嘴里狠狠吸了一大口。
因为吸得太猛了,下一秒他猛地咳嗽起来,还没等咳完,又突然弯下腰开始呕吐。
“操!”
惊慌中盛无极顾不上脏了,弯腰抱着兰与书飞速冲进洗手间。兰与书趴在马桶上天昏地暗地呕吐起来,盛无极就跪在他的身边给他拍背顺气。
他没有说话,默默地通过手心感受着兰与书嶙峋的脊骨以及起伏的后背。他想,虽然最近正常吃饭了,兰与书的背摸着已经没有之前那么瘦,但还是不够,太单薄,单薄到能透过背脊就能摸到他的心脏一样。
兰与书吐得头晕眼花,耳朵里都是蜂鸣声,恍惚间他想起,上一次在玩家俱乐部大吐特吐,盛无极在现场,现在在他家又吐了,盛无极还是在现场,这算不算是一种特别的缘分?特别的“家呕天成”?
胃里的东西吐完了兰与书开始干呕,他红着眼睛抱着马桶,抽空看了一眼盛无极,对方的衣服上全部是散发着酸味的黏腻呕吐物。兰与书觉得有些不好意:“你要不先去洗洗,好脏。”
盛无极看他缓过来了,安抚性质地拍了两下他的背:“好点了吗?”
兰与书说没事了。
“那行,”盛无极揉了一把他的脑袋,“你可以自己洗澡吗?将就在这里冲一下,你比我脏多了。”
兰与书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狼狈地点点头,说好。
趁兰与书洗澡的时候,盛无极给家政阿姨打电话,麻烦她过来清理一下现场。打完电话他去主卧的浴室洗澡换衣服,出来后见外面洗手间的门还关着,于是到厨房给兰与书热了一杯牛奶。
家政阿姨来了开始清理了兰与书才出来,两个人在长廊上碰面,兰与书对她说了句这么晚辛苦了,阿姨连忙摆手,关心道:“这是怎么了吐成这样,年轻人别喝那么多酒。”
兰与书没说什么,笑着点了一下头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