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床下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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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对劲！

这破灯，早不灭，晚不灭，偏偏在十二点整灭了？

这不是和那个《数绵羊》的提示对上了吗！

清水砾的心头陡然升起一股凉气。

停电？

他想用这种解释说服自己。

然而下一秒，他陡然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变得僵硬，像是有什么东西缠在了他的四肢末端，冰冷又滑腻。

好沉！

清水砾发现，自己的四肢像是被塞进了什么粘稠的果冻里一样，无法自如地活动。

午夜时刻自己灭掉的灯、“人生剧本”上危险又荒诞的提示、还有四肢末端那冰冷滑腻的触感……似乎都点明了一个事实。

某种异常已然降临！

于此同时，一道融入黑暗的文字浮现在清水砾的眼前。

【理智-10，当前理智90/100】

坏了，遇到真剧本了！

这理智该不会就是san值吧？！

想到这里，清水砾看向自己的胳膊。

从刚才开始，那种缠绕在四肢上的束缚感就越来越强，就像是有什么人死死地抓住了他全身的关节。

他调动全身力气，猛地挥动胳膊。

纹丝未动。

动不了了？

一股凉意窜过脊背，爬到了他的脑膜之上。

凶宅、枕边人、数绵羊……

见鬼！

真是“简单难度”的《存活》任务！

今天可能真要见鬼了！

清水砾瞪着眼睛，心跳加速。

一片黑暗中，声音渐渐显得清晰起来。

“扑通——扑通——”

他甚至能听到自己的心跳。

“呲啦——”

身下的床板传来指甲刮蹭的刺耳声响。

“呲呲——”

头顶的天花板，传来灯泡短路的电流声。

“吱呀——”

柜门被什么东西，从里面悄悄打开一条缝隙。

“呼—！”

窗帘无风自动，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其下游走。

“……”

清水砾想要呼喊，却发现自己的嗓子干哑，根本发不出声音。

【理智-10，当前理智80/100】

不正常，这绝对不正常！

还记得，这剧本的唯一要求，是……存活至天明……

也就是说，如果应对不慎，他极有可能遭遇生命危险！

对了，剧本不是给我提示了吗？

只要数绵羊就好了。

在对现实恐慌的同时，清水砾心里多了份庆幸。

幸好我之前把剧本的内容都看完了。

想到这里，清水砾压下心中的惊慌，闭上了眼睛，默默数起了绵羊。

一只、两只、三只……

方才的一切仿佛幻觉一般，不管是窗边的风声、头顶的电流短路声、柜子里某物爬动的声音、还是床底的抓挠声，都骤然停止。

有效！

见剧本上的方法得到验证，清水砾松了口气。

只要我能数到一百只绵羊，这些异常会不会就消失了？

想到这里，清水砾咽了口唾沫，加快了数绵羊的速度。

十一、十二……二十……

“咚！”

正当他数到第二十只绵羊的时候，柜子里就像是有一头野猪在里面冲撞般，传来一声巨响。

在这声巨响中，柜门被撞开了一掌宽的缝隙，露出一只满是血丝的竖瞳。

这声巨响像是发起进攻的号角，刚刚平静下来的房间，瞬间热闹起来。

“呲呲！”

床底的刺挠声越来越大。

床下的那位朋友像是有些心急。

心急到，指甲刮蹭床板的力道越来越重，连带着睡在床上的清水砾都能感受到床板的震动。

窗帘下，一阵凉风吹出。

风拂过清水砾的鼻尖，带着鲜肉腐烂的恶臭。

又臭又腥，还带着窗外池塘底烂泥的潮湿味……

天花板上，隐约有什么东西垂了下来。

细细的、黑黑的、长长的。

像是某人的头发，又像是一条条卷曲的长蛇，朝清水砾的鼻孔、耳洞缓缓爬动。

听到这些诡祟的动静，清水砾心跳疯狂加速。

【理智-20，当前理智60/100】

为了数绵羊，他虽然闭上了眼睛，看不到外界的情况，但他的听觉还在，他的触觉还在！

有什么东西，正在朝他的七窍钻来。

有什么冰冷滑腻的东西，压在他的身上，爬上了床。

要糟！

得赶快数到一百只绵羊才行！

皮肤上冰冷滑腻的触感、

鼻尖漂浮的腐烂气味、

耳畔传来的刺耳异响……

在这些观感的围绕下，清水砾拼尽全力数着绵羊。

六十九、七十、七十一！七十……

还没数完第七十二只绵羊，清水砾忽然感觉鼻孔一痛。

【理智-10，当前理智50/100】

伴随着提示的弹出，清水砾察觉到，自己的鼻孔里似乎爬进了什么东西。

他的气管被堵住了。

突如其来的窒息感打断了清水砾的默数。

这一中断，房间突然诡异地安静了下来。

在这诡异的安静氛围下，清水砾心跳一突。

艹！

不能停！

千万不能停！

他可是记得剧本提示上明明白白地写了重要提示：

【千万不要数错，或是漏数！】

天知道自己中途断了流程，会导致什么结果。

想到这里，清水砾无视了气管被堵塞产生的窒息感，接着默数起来。

七十二。

重新开始数绵羊的瞬间，清水砾的听觉、触觉、嗅觉，似乎被临时加强了数倍。

在这种敏锐的感官下，他忽然发现，房间里的声音，其实并没有消失！

那些声音是在朝他靠近！

“呲啦！”

刺耳的抓挠声响起。

然而这一次，声音的来源，并非是床底，而是耳畔。

那抓挠床板的指甲，就在他的耳朵旁，剐蹭着床头柜的表面！

似乎是察觉自己被发现了，那位床下的朋友猛地加大了力度。

“呲啦呲啦！”

抓挠声猛地靠近，与清水砾来了个零距离接触。

【理智-20，当前理智30/100】

不知何时，鼻孔里的窒息堵塞感、周遭的鲜肉腐烂气味、还有柜门开合的声音，都断了踪迹。

那位床下的朋友仿佛取得了战争的胜利，将其他几位赶了回去。

但这对于清水砾而言，似乎并不是什么好消息。

刚刚这位“床下的朋友”还能和其他几位进行牵制，分不出多少力气对付自己一个凡人。

现在可就不一定了。

清水砾能感受到，自己的头上写了个大大的“危”字。

拼了！在理智清零，彻底疯狂前，自己一定要数到1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