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在无意间勾引我哥?我是不是这一切的罪魁祸首?”
李京如侧躺着半睁着眼,脑中盘旋着一些半梦半醒之间才会有的荒唐想法。
不过,他的思绪最终还是回到当下。不敢动。
他中午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钻到关万春的被子里又缩到他的怀里的,后背还严丝合缝地靠着那哥们的胸膛。
是很暖,但——要死不死,关那睡梦中挺立的老二抵在尾椎骨上,让本该柔顺谦恭的小弟又抬了头。
“李老三啊李老三,阳w了二十几年原来是努力的方向错了。”李京如有苦难言。
手麻了,他侧了侧身体。
他发着烧,身体温度比常人要高,在冬天里完全等于人形暖手宝。关本就下意识就搂着他的腰,感觉到动静后收紧了手,又把侧脸贴到他后脖颈上。
李京如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
——贴贴,好舒服。喜欢。
李京如的思维向来跳跃。他感觉自己和关万春此时好像是两个住在山洞里躲着严冬的原始人。既不知道自己会被叫作“智人”,也不知道将来的后代会在这个地方建设高楼马路。
冬天来临的时候呢,他们就依靠着原始的本能抱在一起取暖,春回大地的时候呢就去捕猎,年年如此,一辈子浑浑噩噩就过去了,没什么名利场、职称、学历、股票的事。
当然,也无关风月。
过了许久,关万春放在床头柜的手机响了,两人先后从床上爬起来,假装不尴尬地先后洗漱。
“玛丽待会来慰问你。”关万春边刷着牙边说。
“哦。”
李京如心里泛起一种奇异的感觉。
怎么说呢,这俩大老爷们之前在玛丽家也是一起住的,这觉醒了性向后换了一种眼光看,就觉得哪哪都不一样。
关万春剃须的时候,从镜子里发现李京如的余光总是不经意地掠过他的脸,不解道:“怎么了?”
李京如眨眨眼:“没事。”
关万春的胡青,很性感。
玛丽夫妇带了一大束花来看李京如,拉着他聊了一个下午,无非是替杰克道歉,问他身体如何,又嘱咐他好好休息这些。
李京如最不会应付这种场面,幸好有关万春挡在前面,和玛丽和她丈夫有来有回地聊着,他只需要负责连连点头。
“对了,玛丽,我过几天好了之后还是会回去做志愿的。”
——这是他唯一主动表达的观点。
好不容易把客人送走,李京如瘫在沙发上,想:“就这我都累了,还当什么大学教授?去学术会议也只有吃茶歇的力气吧。年轻点时是学术蝗虫,老了就是学术老蝗虫,呵呵。”
玛丽夫妻走后不久助理就来了,从鼓鼓囊囊的公文包中掏出一大堆文件,关万春没避着李京如,就在客厅和助理边喝着咖啡边看起了文件,一个小时后助理走的时候也把文件带走了。
“关老板,今天就工作一个小时?”
李京如软趴趴地躺在沙发上,调侃起关万春来。
关万春把咖啡桌整理好,回头看见李京如时不免笑了起来。
明明是一副恹恹的模样,却还硬是挤出点精力来调侃他。
关:“自己当老板嘛,就这点好。时间上自由多了,上不上班都自己说了算。而且也算刚忙完一个大项目,多多少少也得休息一下。”
“知道啦。”李京如说。他心想:我什么时候才能跟他一样,过上这种时间由自己说了算的生活?
“今天好多了吗?”关万春走过来伸手探他的额头。
“没有。”李京如如实说。嘴巴里还是一阵阵发苦,额头也还是有点沉,最多就是声音从老鸭子变成了嫩鸭子。
关万春摇摇头:“娇气包。”
被他这样一说,李京如不乐意了,他跟娇气这个词明明差了十万八千里,长得也跟包子毫无关系。
他指着那台摆在台阶上的古典钢琴有气无力地摆谱:“小春子,给小爷谈个琴。”
“小春子?”
关万春对这种表达有些陌生。
李京如看着他茫然的表情乐了起来,坐起来一路推着他到那台钢琴前:“别管了,快谈吧,想听。”
关万春说:“好。”
两个大男人一起坐在钢琴凳上其实有点挤,但是关万春并没有介意,翻起眼前的琴谱,停在其中一页上。
“这个可以吗?《悼亡公主的帕凡舞曲》。简单一点,很久没练了,手生。”修剪得宜的健康指甲指着其中一曲名问道。
李京如说:“可以。”
每一首对他而言都没有太大区别。
征求过同意后关万春立即开始演奏,乐声瞬间将这一方小小空间填满。
李京如听了半分钟后露出一个礼貌的微笑,心里吐槽了起来:“啥歌啊?调在哪?跟白开水似的。”
他自认自己的鉴赏水平不高,听这没个旋律的噔楞曲儿还不如欣赏关万春演奏时灵活的手。
这双手大而手指粗长,背面藏着脉络分明的青筋。
大概是练习了许多年,太过驾轻就熟,关万春戒指、右手腕表都没摘下,流动于黑白琴键之上时也不需要经过太多的思考。
犹如这双手轻触到键面时,行云流水的乐符便自动释出,组成缓而柔的乐曲。
曲子很长,后面的旋律还是挺好听的,有点温暖抒情的意味,李京如只觉自己的心搭上飞羽,轻轻漂浮于流云之间。
音乐是情感沟通的桥梁,逐渐地,李京如觉得自己化作了一条没有尽头的溪流,不知来处,亦不知归处。
他有一种很深的,想要把身旁男人拥入怀的冲动。
“关万春会喜欢我吗?”
李京如第一次思考这个问题。
“大概是会的吧。他对我挺好的。”他想。
可是关万春也亲口说过,这照顾是出自他身上那一半的华人血脉。
算了,不要再想这么不切实际的问题了。
喜欢怎么样,不喜欢又怎么样?
关万春之于他,本质上其实和伊森艾薇他们没有太大不同——志愿期一过,彼此走回生活的正轨,这辈子大概不会再见一面。
最后一个音落下。
还是就这样当朋友吧。挺好的。
关万春把乐谱合上,找话题说道:“我五岁开始学钢琴,这算是一个不错的爱好,适用于培养专注力与耐心。”
“这样子。”李京如真诚回应道:“你弹得真好。”
“是嘛?”
关万春把衬衣的袖子往上捋了捋。
“是呀。而且从来没有人这样子独独给弹琴给我一个人听,我向你保证,回家之后也会一直记得这件事的。”李京如笑吟吟说。回家。
关万春捕捉到这个词。
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黯淡,很快将其掩饰过去,以平常的语调从容问:“什么时候回国?”
“下个月25号。”
“好。”
两个人坐在钢琴凳子上都感觉得到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