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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关万春从书房里提了一个纯白的箱子出来,还挺有质感。
“哇!”
李京如一下子就把悲伤的小钢笔忘了,眼睛里爆出星星来,“是什么?”
“晚上你一个人的时候开吧,我把它放你房间里去。先吃饭。”
“好!”…
这顿火锅吃了一个多小时,两人把桌上的食材扫荡了个干净,才关了火双双躺在客厅沙发里歇着。
李京如休息舒服了起身要把东西收拾一下,关万春拉住了他:“等钟点工来的时候交给他吧,我们去外面散散步。”
李京如倒退一步,“散步?不想去。”
他没来做志愿前就听说了这个国家夜间很危险的,歹徒尤其爱逮着亚洲脸薅。
在街上散步……还是免了吧!
关万春看着晚间新闻说道:“再怎么样也是本地人生长生活的地方,哪有报道说的那么惊险。而且,我就在你旁边,你怕什么?”
李京如想想也是,关万春这身高这体格,抢劫犯远远看见都得掂量掂量一下,何况这里在玛丽口中算是治安不错的一个区域。
不过事实证明这天黄历上大概写着忌夜间出门。
他们遇到了喝得烂醉的周念琦。
周念琦倒在路边的草丛里半天一动不动,要不是那一头标志性的粉毛和那个闪得要命的眉骨钉,李京如也认不出来。
这才几点?喝成这样?
周念琦一见到关万春眼睛就亮了,直往他身上靠。
“是克里斯呀,开f去不,今天我有点累了,可以给你上。”
关万春露出一个礼貌又无礼的微笑。
李京如也无语了。
这哥们怎么随时随地都在发q!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在炫耀他的工具多,这次见面又直白地邀请关去那啥。
他夹在两人中间,没好气地对着周念琦说,“喂,你住在哪?给你招个出租车。”
“达米安斯大道33号。”
“行。”
然而三个人在路边坐了好久也不见一辆出租车经过,李京如只能无聊地拿出手机看当地去看safari的旅游团。
周念琦凑过来把下巴搭在李京如肩上,又开始蹭李京如的脖子,李京如只觉一股浓郁的酒气直往鼻子里钻,更何况脖子处鸡皮疙瘩直冒。
他屏住呼吸把周念琦从身上推了下去。
周念琦丝毫没有站起来的意愿,一下子栽倒在了水泥地板上,发出好大一声闷响。
李京如:………
周醉得厉害,也不觉得痛,顺势就躺在了大街上,朝李京如吹口哨,问,“你要去看动物大迁徙?怎么不问你身边这位?他跟琼纳斯那年在那里玩得可开心了,从肯共和国一路玩到塔桑,拍了不少照片,让他给你看看呗……那时候你们真好啊克里斯,我嫉妒得要命。”
关万春:…………
他脑中想起不久前刚跟李京如学的中文俚语——哪壶不开提哪壶。
李京如则气得牙根痒痒:又是琼纳斯!听到就烦!
正在此时,一辆出租车自黑暗中如神明般破空而来。谢天谢地。
关万春招停了车,迫不及待把还在絮絮叨叨的周念琦给塞进后座。
出租车的油门一轰,就朝远方飞奔而去。路边只剩他们两个人。
诡异的尴尬蔓延着。
关万春刚要说什么手机就响了,他说了声抱歉,接通了跟那边的人闲聊起来。
李京如则低头踢着不知道哪个流浪汉留下来的易拉罐。
好玩,好啊,真好玩,呵呵,真他妈好玩。
这条路,怎么就这么长呢?
关万春挂了电话,说道:“七八月是肯共和国的旅游旺季,每年总有一些老同学或者生意上来往的朋友这个时候来玩,他们常会联络我。”
“哦。”
李京如还在玩他那易拉罐,敷衍地回道。
散步这种事情,往往是暧昧到热恋期的情侣或者中年夫妻会做的,李京如想,那他和关关呢??
两个喜欢散步的人。
关万春见李京如半天没说什么,反倒一直在玩地上的垃圾,不禁有些许疑惑,问道:“你生气了吗?”
李:“没有。”
——生什么气?我哪有什么资格管你以前谈恋爱的事儿?
“对了。问你个事哈!”
李京如把那易拉罐捡了起来扔进垃圾箱里,问关万春:“你是不是觉得我脾气很差,老是动不动就暴走?”
“暴走?你平时都不怎么散步的吧,这跟脾气有什么关系?”
“暴走就是大发脾气的意思!”
“哦,不会,我觉得你很真,真实。”
李京如听到这句话,捂着肚子笑了起来:“男人!跟人好的时候说人家是‘真实’,那闹掰的时候就该说人家了。”
“跟你好?这又是什么意思?关系很好?”
“对对对,就是我们关系很好的意思。”李京如憋着笑说,关万春的中文虽然好到不像一个常年生活在国外的外国人,但一些最简单的搭配他就是不会懂。
“哦。”关万春显然发现了李京如的端倪,但也不戳破,顺带着说了下去:“那你跟不跟我好?”
李京如低头开始另踢起一块椭圆形的小石头,云淡风轻地问:“当然跟你好啦……关万春,如果我喜欢男人还向你告白的话,你会答应我吗?”
第21章如果,如果
听到这句话后,关万春似乎是认真地考虑起这个问题,插兜沉默了很久。久到他们已经散步散回所居住的街道了,久到李京如以为这个问题已经被落在他们身后了,关万春才开了口。
“不会。”他简单道。
“为什么呀?”
“因为即便你做出了这个假设,我们之间也没有能谈恋爱、或是成家的可能性。”
“什么意思?”
“首先你我各有各的人生规划,终究都是要回到彼此国家发展事业的,我不会妥协,你也没必要。”
“嗯,然后呢?”
“其次,在这个局势之下,我...无法向你承诺法定配偶的位置。再者,人心本就易变,何况——”
说到这里,关万春觉得开始有些词不达意了,换了英文继续讲:“你在最冲动的22岁,或许不理解一段感情的维系,除了激情之外,还需要责任感这些......”
年轻时的爱与恨,来的快去得也快。
对于李京如这种22岁刚本科毕业的学生,喜新厌旧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待他的爱意退潮之时,只剩下被抛弃的那个人在岸上搁浅。
“喂!关万春!什么‘最冲动的22岁’,你怎么能这么说?”李京如不满起来,“你把我想得太弱智了,我再怎么说也是一个成年人了。”
关万春看了他一眼,没有表示赞同,“可抛开这个因素,只论前面那些……你知道的,也没什么可能。”
“知道了知道了,你别说了。”李京如咕哝着说。
心都要痛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