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口就见到李景唐——他坐飞机来抓我们。”
李京如想到他哥当时气得七窍冒烟的模样,就笑得停不下来,笑得眼泪横流。
关万春拿纸巾给他细细擦眼泪,温声道:“那时候你哥哥年纪也不大吧。”
李京如吸了两溜鼻涕,“还好,他那个时候已经考上大学了,那时候我觉得上了大学就是大人。我跟你说,我哥他可厉害了,他是高考状元。哦你听过了。哎,反正他从小就一直都是别人家的孩子,是我最为之骄傲的哥哥。”
关万春静静听着。
李:“其实刚到肯共和国的时候,我还以为他会跟那次一样,来这边抓我回家,但没想到现在了也没个声响。”
“或许是他认为你已经是成熟的成年人,可以有自己的选择了。”
李:“或许吧,就是不知道为什么,还怪失落的。好像一个对自己那么好的人,突然就从生命最中心的那一环退出了……你知道吗?我在今天之前,一直以为那会是最后一次。
关万春知道他在说什么。心里生出些矛盾的想法来,但最终没有把它们端出水面,他亲吻青年的眉心,眼睛,又用手背将青年脸上剩下的泪花揩走。
“那就是最后一次,我不会退出你的生命。睡觉吧,晚安。”
“…好。”
过了很久,身旁之人呼吸渐渐平稳,李京如知道是睡着了。他深吸一口气,慢慢转动身体直到背对着人,才不争气地又流起眼泪。李京如。
差点就知三当三。
他其实,真的有那么几个瞬间是想要妥协的。
一回到房间脑中就有个声音在急着解释:“关万春都说只是政治婚姻了,他挑选和他同样有婚姻需求的女人,两个人都心知肚明,互不干涉。”
有钱人哪家是干净的?看着华丽的睡袍里面都爬满了虱子。
那声音很尖,在崩溃的边缘:“你究竟在期待什么?相比之下这已经很不错了…至少他只有你一个情人,他喜欢的只有你,是吧?”
会得到幸福吗?
会的。会的,会的吧。只要他们…
可如果不自欺欺人来说呢平心而论呢?
另一道艰涩的声音说:……不会。
还是接受不了。
李京如眼泪掉得更凶了,干了的泪痕吸食他皮肤上的水分,新鲜泪水又覆盖上去,最终满脸冰凉,狼狈不堪。
就算一时答应了当关万春的地下情人,他内心的道德之绳也会时时刻刻鞭策抽打自己。
再者,不够光明正大的感情总会在时光迁移中被折损。更不幸地,或许有一天他们会被恶意曝光,最后漫天的口水将这份感情送进坟墓。
像他那个管不住下半身的渣爹和愚蠢的亲娘一样。
他不能接受这样的感情。
退一万步,就算一切真如关万春所说的那么美好理想,他也不想当一个有妇之夫的情人,即使他们有爱,有感情,但他不是他可宣之于口的伴侣。这就不行。
试想,今后关万春牵着他夫人的手在某个慈善晚宴中露面,而他在电视机前吃着冷冰冰的西餐,目睹众人对他们热切献上祝福,然后屏幕中他的男人与妻子牵着手相视一笑……受不了了。想不下去。
毁灭吧。李京如有些崩溃了。
自己怎么不能只是一根d呢?只需要掌握发射技能就行,不需要装备脑子。
但他不得不承认,他就是贪恋着这个人,像上瘾了一样。不然也不会从房间中折返。
但绝不是妥协。
泪水慢慢止住,李京如眼神微暗,挪回和关万春面对面的姿势,贪婪地呼吸着对方身上的味道。
为什么……这个香味好像比初见时变浅了不少。
他难得失眠,直至天将亮的时分,才沉沉睡去。
第44章疼
因为李京如对上次的海豚情有独钟,第二日关万春又带他早出晚归出了一次海。
他们在瓦塔木国家海洋公园见到六七头迁徙至此的座头鲸,李京如后来抵不过好奇心的驱使还是潜了次水,在当地教练的帮助下欣赏浅层的珊瑚花园。
末了还抓走几斤龙虾扔车后备箱里准备回酒店烤。
身体疲惫但内容充实的一日之行落幕,天际下越野车披着月色,奔驰在长而细直的海岸公路上。
李京如用手机连着车载蓝牙放歌,人扒在窗上观察高速公路旁的荒野。
位处东非的这个国家无论是镇上还是野外,一到晚上就都是黑乎乎的,安静得就像一切生灵都同时陷入沉睡。看不到什么就算了,真发现了什么身影也不是什么好事。
李京如精神亢奋,难得没有在车上睡觉,而是陪关万春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其实这么长的路途加之紧凑的行程,最好是雇个司机来开车的,但关没有这样做。
这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有种他们已经成家多年,毛孩子都六七岁了,但夫妻俩仍然恩爱如初,时不时会排除万难出来享受二人甜蜜世界的既视感。
但这种既视感只是他的想象,眼下更现实的是他们不会有所谓第一年第二年这些东西。
甚至连下周都难以保证。
歌曲音量时平时低,穿插着叮叮咚咚的消息提示音,回到蒙巴萨市区后熟悉的街景开始出现。
经过某片安全区域时,越野蓦地大幅扭转方向,急停在路边。
后方装着龙虾的箱子发出晃荡撞击声,驾驶座上压抑至深的声音紧跟其后,“你明天要走?”
“什么?”李京如没反应过来。
关万春瞳仁中翻滚着浓烈情绪,他拿起他的手机敲醒锁屏。高清屏幕上俨然是一则出票通知——从蒙巴萨到内罗毕的机票,早上十点一十起飞。
李:“哦。本来想今天早上就走的,但想想,来都来了,该玩的还是得玩吧。”
“为什么今天一整天都不说?”关万春看着他。
李京如直视他的目光,慢慢露出一个微笑,“被先斩后奏的感觉,是不是很不好?”
关万春反应过来,嘲讽地笑了笑。
李京如从他手中抽回手机悠悠放进包里,“我没说改变主意了,更没有‘想通’什么。只是就像你说常谈的,不要因为什么而毁掉旅途一样,既然来了就把该玩的地方都去一遍,不枉来一趟,而你——”
他顿了一下,然后很轻说:“也没必要为了我而改变原先的计划。该奉命结婚就结婚嘛。“关万春听懂了,这是要彻底分道扬镳的意思。他冷道:“你还有别的要告知我的…一次性说完吧。”
李京如并不露怯,“确实。听你助理说你最近的工作会很忙,也好,在我离开肯共和国之前请你辛苦一下,不要再去见我。就自然而然地…”
分手,不太对。
分开,也不太准确。
他道:“就自然而然地诀别就好了。”
关万春冷不丁问:“如果我不结婚了呢?你会不会跟我回去?”
“会啊。”李京如轻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