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落在带血的纸巾上,又扭过头重新盯着她。
南羽读懂了小螃蟹想说的话,它在问她:为什么会有血。
南羽垂下眼,盯着那些刺目的血,“以前半夜总流鼻血,又懒得把擦完鼻血的纸扔垃圾桶,就都扔床底了。”
她话落,再次去扯小触手裹着的那些纸。
这次小触手松了开。
南羽将这些纸扔进马桶,伴着冲水声彻底消失,她的睫毛颤了颤,脸上恢复温和,走回水池旁,温柔的帮小螃蟹洗脑袋洗触手,口中保证道“我以后不乱扔纸了。”
小螃蟹和三条触手快乐的玩了一会水后,这才爬上南羽的肩膀上。
一根触手抓着南羽的手指头,朝门口的位置指。
南羽:“你们想出门去溜达?”
南羽不知道褚幽的身体为什么会彻底消失,变成现在的小螃蟹和三条触手。
也不清楚天亮之前小螃蟹能不能来个大变活人,变成褚幽。
但其实,她怀疑小螃蟹不能变成褚幽。
上次的褚幽变成妖邪原形,在炼妖阵中被消耗后,就成了一个弱弱的失忆褚幽。
黑影子和小螃蟹内讧应该也算是另外一种消耗?
这种消耗导致褚幽连人形也不能保持,变成了小螃蟹和三条触手。
小螃蟹的黑脑袋也比最开始小了一半,三条触手没有以前粗和长,南羽发现它们已经不能再自由伸缩。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内耗。
南羽有点心疼褚幽,这次没有强留小螃蟹在卧室里。
她找了一个小挎包,把小螃蟹放在里面,带着出了门。
本以为小螃蟹是对卧室外的世界好奇,她带着在小区里溜达一圈儿回家。
没想到小螃蟹一直在抓着她的手朝小区门口的方向指。
她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小螃蟹需要她领着去个地方。
那些替天道的人肯定在暗处监视着她,一旦她离开,那些人也会行动。
南羽很清楚,她保护不了褚幽,更加保护不了小螃蟹。
在小区里逛了一圈后,南羽回家了。
她睡的不安稳,早上醒来,身边如所料那样,没有褚幽的身影,屋子里没有褚幽,像是没了人气与阳光,空荡又阴冷,南羽在被窝里躺了很久才慢腾腾的爬起床。
她给张嘉玉打电话,“我们再去一趟幽头山吧,我昨晚梦到那尊石像了,我想再去看看。”
张嘉玉跃跃欲试:“其实我前段时间听说那么大的石像没影了就想再去看看,你真是说到我心坎上了,走走走。”
和张嘉玉约定了吃完早饭就出发,但吃完早饭后,张嘉玉打电话给她:“我爸妈不知道怎么回事,不让我出门了,好气好气,我今天没法出门了,要不我们约明天吧。”
南羽应了好,但她心底知道,明天张嘉玉也不会和她一起去幽头山。
替天道的人在阻挠她去幽头山。
冰箱里满满的都是食材,南羽打开冰箱才想起,褚幽说这几天天气预报有雨,所以储备了很多食物蔬菜。
她拉开厚重的窗帘,外面淅淅沥沥的,果然在下雨。
冰箱里还有一份酥香排骨,南羽没舍得吃,她煮了两颗鸡蛋吃掉,这才换了衣服背了书包出门。
雨不大,但下了一晚,路面积水很多,南羽撑着伞,晃悠悠地去了母亲的墓地。
中午又去梅大拜访杨教授。
到了下午,南羽去单明成家里走了一趟。
单明成恰好在家,他没想到南羽会来,局促又激动。
“昨天可能没和你讲清楚。”南羽坐在沙发上,接过单明成递来的苹果。
她乖巧一如从前,就连声音神情一样,也是记忆里的温软模样。
单明成心底的那份紧张逐渐放松,他笑了笑,开玩笑道:“昨天我们根本就没能说几句话。”
南羽垂下眼,“嗯。”
单明成偷偷打量她,记忆力的邻家妹妹已经出落的如花似朵亭亭玉立,光是静静坐在那里,少女的幽香四下扩散,萦绕在他鼻尖,令他目眩神离,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只痴痴望着。
南羽感觉到了他的视线,她抬起头并没有躲闪,径直对上他的目光。
她眼眸清澈,目光柔和,“我一直把你当做哥哥,如果我的行为曾令你有过别的想法,我很抱歉。我和他很相爱,我也不希望他因为你产生不必要的误会。”
“不必要的误会?”单明成的脸瞬间通红,他不可置信的盯着南羽:“你喜欢我,你忘了吗,你喜欢我。”
南羽将手里的苹果重新放回果篮,她将背包里那些厚厚的信封全部掏出来,放在桌子上,“请代我谢谢单叔叔,但我不需要。”
她没被单明成暴躁崩溃的情绪感染,声音依旧柔和,目光干净澄明的望着单明成,“如果你说的是男女喜欢,我可以很直接的告诉你,我从没喜欢过你。抱歉,你适合更好的女孩。”
离开单家,天色几近昏黑,阴雨天的缘故,天黑的比平日里要早。
南羽撑着伞,沿着马路往前走。
她漫无目的,走的并不是回家的路。
有人撑着白色的伞从旁边的路走来,和她走在一处。
是白丙。
“它在哪里?”
被南羽兜着溜达了一整天,替天道的人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南羽一直在溜他们。
不同于上次的吊儿郎当,这次白丙语气严肃。
南羽没瞧他,她一直在注意脚下的水洼,小心翼翼的朝前走着,“你说谁?”
“妖邪,它不在你身上,它在哪里?”
“昨晚上他变成了一团黑气,想要把我吞噬。”南羽说到这里,顿了顿,神情露出几分惊恐,“很可怕,他不再是他,变得完全陌生,他伸出一根触手绞住了我脖子。”
她解开自己的衣领纽扣给白丙看,“我觉得我那一瞬间像是已经死了。”
她脖子上有一圈乌青的印记,这一圈皮肉比四周正常的皮肤要陷进去一些,可见对方是真想勒死她。
替天道虽然监视着褚幽和南羽的一切,但在房间里发生了什么,他们并不能监看到。
此刻看到南羽脖子上的泪痕,白丙很惊讶,“后来呢?”
“后来我晕过去了。”南羽晃了晃神,喃喃道:“我醒来时躺在地上,天亮了,褚幽不在房间里,那个伤害我的黑影子也没了。”
她声音困惑又茫然,“它们真是一个吗?为什么它要杀我?”
“就算昨晚没杀你,迟早也会杀你。”白丙道:“你想活下去,就得听我们的话,只有替天道能救你。”
南羽微微侧头,望着他。
因为去了母亲坟上,她穿的是一袭白色的长裙,白皙的脖子露出一截,脆弱又无害。
她嗓音柔柔的,一如她这个人,“你们确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