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在痛苦惨叫声中逐渐血尽而亡,藤蔓根茎汲食他们的血后,又一点点将他们的骨肉蚕食。
巷子外,一个拄着拐杖的老太太在四周转悠,推着眼睛上的老花镜盯来盯去,口中嘟嘟囔囔,“咦,怎么没路了?难道要绕旁边的远路吗?真是的,路政一点也不作为,路都快被占完了。”
她手里牵着三岁左右的小男孩,小男孩背上背着幼儿园的小书包,显然是刚从幼儿园里把小孙子接回来。
小孙子拽住奶奶要转身扯走他的手,指着巷子前面的一株藤蔓叫,“奶奶,快看,是树树,树树挡着路了。”
树树挡路是可以绕开的。
老太太没听明白小孙子咬字不清的话,她拉紧小孙子的手,“乖啊,虽然多绕点路,但咱们能经过你最爱吃的那家烤鸭店,奶奶今天给你买烤鸭吃。”
小孙孙一听有烤鸭吃,眼睛立刻亮了,跟着奶奶离开时,不忘又回头瞟了眼。
刚刚还没影子的巷子口此刻重新出现了,更诡异的是,巷子口的那棵树树却不见了,他张嘴要喊,但想到自己到嘴的烤鸭,最终乖乖跟着奶奶离开。
四周来去的人不多,没人发现这个不起眼的小巷子口莫名被一棵巨大藤蔓霸占的诡异事件。
江月雯醒来的时候,隐约看到一个人影在眼前晃动。
对方打了水帮她擦拭脸颊,毛巾带着热腾腾的雾气,将对方的五官笼的模糊。
他的手指却很凉,像是没有温度,和热腾腾的毛巾比起来如同两个极端,每每被他的手无意碰触到,她的皮肤本能冷的打颤。
她一动不动,在氤氲的热气中盯着他模糊的眉眼。
遇到的人里面,只有一个人的手这么凉。
她还没看清他的眉眼,就已经确定他是谁。
脑袋涨疼,背部也疼的呼吸艰难,但她没有发出声响。
昏迷前的记忆在几个呼吸间逐渐归笼,她想起来,自己被一群打手围在巷子里,他们打晕她,还想对她施暴。
此刻,是做梦吗?
对方用沾湿的棉签一点点蹭过她干裂的唇瓣,微微倾身注视她。
他的五官穿过氤氲热气,彻底落于她眼底。
“我很想你。”她伸手要去碰触他的五官,“是做梦吗?”
手腕被抓住,他将她的手轻轻放在她的身边,将毛巾盖在她的眼上。
黑暗在瞬间袭来,江月雯的心头一跳,下意识要扯开搭在眼睛上的毛巾,但不等她动作,藤姬已经伸手拿开了毛巾。
相比她慌乱不解的目光,他的眼睛清澈神情镇定,他注视着她,面上隐有安抚笑意,像在无声说:你瞧,不是做梦。
江月雯愣愣地对上他目光。
她觉着自己该生气,刚刚他用毛巾盖在她眼上那一瞬被黑暗侵蚀,令她像是被死亡和绝望笼罩,虽然只是一瞬,可太过难受导致她睁眼时满身冷汗,她觉得自己应该愤怒告诉他这样一点都不好玩。
可盯着他温润的眉眼,她的其他情绪都已经宕机,只会呆呆回望。
江月雯的头和背部都受了伤,头上还好,虽然在额头,但伤口不大,顶多留下一点小疤痕,可背部的伤就很厉害,刀痕又长又深,血肉外翻。
江月雯趴在床上完全不能动弹,吃喝拉撒全靠藤姬,最开始她还挺不得劲的,希望藤姬能为她找个女性护工。
藤姬不能回应,他会用的委屈的目光沉默注视她,像在无声问:你嫌弃我?
当然不嫌弃啊,她怎么可能嫌弃他,她是怕他嫌弃。
护工是不可能了,江月雯突然就无比想念她托运在飞机上的小绿绿。
如果小绿绿在,也能顶得上护工。
机场那边没人联系她取托运物品,江月雯打电话去查询,这才知道托运行李的航班在半途中出现故障返航,降落时货仓位置着火,托运的行李基本都被焚烧一烬。
小绿绿虽然成精了,但究其根本,不过是根怕火的木头,它在家里可以满屋生长,但生火做饭的厨房却从不进去。可见就算成精了,火依旧是它的天敌。
偏它遇到了大火,被困在飞机货仓里不能遁地无法离开……
再三确认自己托运的箱子被烧得连灰烬也不剩,江月雯挂了电话,奄奄一息地趴在那不动了。
藤姬戳戳她的胳膊,又戳戳她肩膀。
江月雯耷拉的脑袋蓦地抬起,“我得回家一趟。”
她得去看看房子里的小绿绿们还在不。
藤姬按着她的后脖颈,把她按回枕头上搁好。
江月雯挣扎,“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去做,你不能拦我。”
门铃声突然响了起。
“麻烦开一下门,检查你家燃气。”
江月雯望向藤姬,小声道:“你先从猫眼里看看是不是检查燃气的。”
江月雯在这房子里虽然躺了好几日了,但她的活动场所只有卧室的床,连床也没下过。藤姬不能说话,她完全不清楚自己此刻住在哪里,是个什么状况。
但为了以防万一,最好还是警惕。
她那爷爷心狠手辣,可从来不把江家女儿当江家人,更何况是她这种白眼狼。一次杀不死她,肯定会有第二次第三次。
“别去。”江月雯在藤姬起身时又拉住他的手。
他的手宽厚,掌心和指腹都有粗粝的纹络,看手掌不是那种娇生惯养的富家少爷,像是做惯了粗活。
她对上他不解的目光,解释,“你是怎么把我带到这里的?你一直没告诉我,但你应该看到我的惨状了,我正在被人追杀,这些人杀不死我绝不甘心,门外有可能就是杀手,你别去开门了,最好能找个地方躲起来。”
她在屋子里寻找能躲的地方,“躲在柜子里行吗?”
藤姬安抚地拍拍她手掌,示意她不要焦虑,他起身朝卧室外走去。
江月雯的整个心都提了起,竖着耳朵一直在听门外动静。
甚至在思考如果真是杀手,她该怎么做才能让藤姬顺利离开。
开门声响起。
江月雯的呼吸停滞,整个人紧绷成了一条线,连心跳似乎也停止了,全神贯注听着外面响动。
她什么响动也没听到,怎么回事?为什么没有声音?
在无限的安静中,江月听到自己的声音在一下又一下,缓慢沉重地跳动。
不能这么安静,不管是真来检查燃气的,还是来找她的杀手,都不该是寂寂无声。
江月雯捏着拳头,忍着背部的剧烈疼痛,就要起身。
与此同时,走廊里无数密密麻麻的藤蔓枝叶把最后一个人的血肉吸食干净,这才满足地收回根茎将门合上。
江月雯刚一动,就见藤姬走了进来。
他身上好好儿的,没有被戳出血窟窿,也没有被打的鼻青脸肿,就连衣服也整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