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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月雯本以为和宋家的婚约已经是阴差阳错啼笑皆非,万万没想到真正和她定下婚约的是藤姬。
相对于她的瞳孔地震,老神在在的槐管家显然不能理解她的这种反应,毕竟人是少爷带回来的,也是少爷看中的呀,这就是人类眼中的两情相悦,如果普普通通一外人,他可不会随随便便就收留并指派给少爷。
这大概就是一个思想总是慢一拍的槐老爷爷以为对方什么都知道,但对方其实什么都不知道的美丽误会。
江月雯不想细细追究这个美丽误会是怎么产生的,她当下最关切一件事,“藤姬现在在哪里?他怎么样?”
槐管家慢腾腾道:“少爷他……”
江月雯真是一刻也等不了,以前觉着槐管家说话慢腾腾的老成持重很有长辈的稳重通达感,但现在她真是恨不得帮对方把话说出来。
怎么能说话这么慢,说完一句话再大喘气儿也成的啊。
“他怎么了?他现在在哪里?你带我去吧。”
江月雯立刻下床,几步走到槐管家的前方,踏出门槛问:“是左边还是右边?”
不是她心急,实在是槐管家说了这半天了,也不见他的脚挪动一下,真是让人捉急。
槐管家站着没动弹,他歪头望着江月雯,在江月雯着急的几乎要喷火的目光中,他慢腾腾地说,“少爷现在不想让您看到他。”
江月雯:“他不想是他的事情,和我有什么关系,我要看他是我的事情。”
槐管家想了想,竟然觉着江月雯说的很有道理,他慢腾腾道,“但是……”
“没有但是,我不要听你的理由,我只要结果,现在马上立刻,我要看到藤姬。”
槐管家被江月雯坚定的语气震住了,呆滞地望着江月雯。
江月雯:……她要收回那些对槐管家的赞美之词,和这位老爷爷待在一起,她觉着先死的必定是自己,而不是对方。
完完全全就是被憋死的啊。
江月雯决定不等他了,她自己随意选了个方向快步朝前,口中继续大声问,“朝哪个方向走,你说,我去。”
就算走错了,她也能立刻掉头,绝对会比在原地等待浪费时间要好得多。
“可少爷他,他……”
槐管家磕磕绊绊的话令江月雯的心瞬间提起在半空。
她立刻掉头走到槐管家面前,“藤姬怎么了,他怎么了?”
你倒是一口气说完啊你!
她因为太紧张,声线是抖的,整颗心惴惴不安,甚至不敢再催促槐管家说下去,只屏气等待对方的回复。
槐管家伸手指了指屋子床头的那根平平无奇的树干子,“少爷他一直就在那。”
江月雯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一度觉着槐管家在逗她玩儿。
那根平平无奇的树干在她醒来的第一天就杵在床头位置,有碗口粗细,比床高出一尺多,从上到下光秃秃的,侧面虽然是树皮,但树皮不皱,很薄也很平滑,没有纹络,顶部像被齐齐切断,上面是一圈圈密密麻麻轮纹。
你说它像台灯杆吧,它顶上没灯,
让它当个小桌几吧,它的“桌面”实在太小。
不过能放得下粥碗,也能放得下水杯,把毛巾或是头发抓夹搁上面也挺好。
当然,它最大的用处是起身的时候可以托着。
江月雯一度怀疑以前住这房间里的是一位老者,所以才会在床头安装这么一根柱子,就为了半夜起来时好扶。
这次轮到江月雯呆滞,她不可置信指着这根看起来一无是处却又被她开发了“多用途”的柱子,“槐爷爷,那根柱子是藤姬?”
槐管家点头,“少爷他不想这副样子吓到您。”
他声音慢腾腾的,叹息的声音特别长,江月雯没等他感慨完毕,继续发出灵魂拷问,“那天他把我送在这里,身体就溃散成了灰烬,怎么会又变成根木头?”
这要是截小树根她觉着自己一定会信,但入眼是根看起来没有任何活气的木头。
这根木头和旁边的桌子椅子没什么区别,就是房子里的一个“家具”,怎么看都不像能活过来。
她怀疑槐管家指错了。
槐管家在她质疑的目光中坚定点头,“对,少爷属于人的身体溃散了,暂时无法再变成人形,怕吓到您,所以不愿意被您知道。”
江月雯:……
她突然想起最近晚上总是睡得不安分,总有无数枝丫藤蔓在她身上游蹿,但每次惊醒,漆黑的房间里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她一度以为是自己太过思念藤姬才会出现这种令人羞耻的梦,但如果这根木桩子是藤姬,她每天晚上的“梦”是不是梦有待考证。
江月雯站在门槛外,愣愣盯着床头的木桩子。
确认了这是的藤姬,确认了他还好好的,江月雯的心头这一刻不仅有失而复得的欢喜,且还五味杂陈的,难以言说。
槐管家作为一棵千年单身树,无法理解江月雯此刻的心境,他声音慢悠悠地问,“您怎么不过去和少爷打招呼?”
江月雯:……“他,他现在有意识吗?”
槐管家,“有……”
顿了顿,他又说:“有那么点儿。”
他说话总是要在关键时刻来个大停顿。
一句话等得江月雯差点闭气。
江月雯连忙问:“有那么点是什么意思?”
是气若游丝的意识,还是随时能散的意识?江月雯的心再次提起。跨过门槛,近乡心切般地,慢腾腾朝藤姬的木桩子走去。
她一直以为,若在某天真找到藤姬,一定会扑进对方怀里大哭一场,或者如电视里演的抱住对方,用小拳拳捶对方胸口。
但她没想到两个人的会面来的这样快。甚至可以说,对方一直在,从未离开过。
更没想到,见到了藤姬,她酝酿的想要抱住对方大哭一场的冲动已经烟消云散。
没法抱,完全没法抱,这要抱住了,显得自己和跟泰迪没什么区别。
直到江月雯走近了藤姬,槐管家才在她身后慢吞吞地说,“只有点树的意识,没人的意识。”
“树的意识?”江月雯觉着自己有点明白槐管家的意思,“他是把我忘掉了对吗?他现在就是一棵单纯的没有属于人类情感的树,忘掉了我,也忘掉了我们之间发生过的所有事情。”
忘掉也没关系,只要藤姬还活着就好,只要他活着,怎么都可以。
槐管家对此也不是很确定,“这我没经历过不知道,得等少爷会说话了才清楚他有没有忘掉您。”
江月雯的手轻轻抚在木桩子的顶部平滑处。
她经常把水杯、粥碗放置在这里,半夜起身时,也会扶着这当个扶手,从没想过这竟然是藤姬的脑袋。
藤姬好惨!
“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