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多久,可时间却也过去了两三分钟,在这段时间里,他一直保持着屏息的状态,直到短暂的聊天结束,他才开始继续呼吸。
人体真的很奇怪,当呼吸是常态时,不用刻意调节就能维持在稳定的频率。但当你意识到自己不用呼吸时,呼吸控制系统就失灵了。
在恢复呼吸的前几秒,宋磬声甚至需要刻意控制,才能让自己呼吸的频率和正常人一样。
他看了眼窗外的天色,问道:“系统,几点了?”
系统:“七点十分。”
差不多是起床时间了。
宋磬声可没忘自己昨天答应了姚湛空什么。
他小心地支起身体,从姚湛空怀里退了出去,轻手轻脚地走去浴室洗漱了。
可浴室的门刚一关,躺在床上的姚湛空就睁开了眼睛。
他神情复杂地望着卫生间的门,眼眸深处情绪翻涌,似是隐藏着极为狂烈的风暴。
可很快,随着浴室内微小的水声停歇,姚湛空深吸一口气,将所有情绪压回心底,等宋磬声开门走出来时,看到的又是十分正常的姚湛空了。
宋磬声:“您醒了?”
“嗯。”
姚湛空笑了笑,从床上坐起便去了浴室。
等他出来换衣服的时候,宋磬声才发现自己的衣柜里竟然有一小半衣服是属于姚湛空的。
二人一同出门,原本热闹的公共生活区此时空无一人,小厅的餐桌上却摆着份双人份的早餐,一看就是提前准备好的。
等到了去公司的时候,宋磬声本以为昨天由姚湛空亲自来当司机只是例外,没想到今天上车的还是只有他们两个人。
姚湛空开车,他坐副驾驶,清晨淡暖的日光照进车里,气氛温馨得像是一对新婚后一起去上班的夫夫。
去到公司的氛围就更怪了,大家明明看到姚总身边跟着个陌生人,可没人敢将视线落在他脸上,甚至连向姚湛空问好的员工都少了很多。
昨晚人事部就出公告了,让大家最近提神闭嘴,不该问的别问,不该传的别传,违规议论的人一律请辞。
要是普通公司,一纸命令还真管不住别人的嘴,可姚氏不一样,姚氏集团是靠真金白银的福利和工资留住员工的。没人会傻到为了讨论八卦而牺牲自己的利益。
宋磬声对此毫无所觉,他甚至觉得姚氏的员工对待总裁好像很冷漠。不过这份冷漠对他而言却是自在,宋磬声松了口气,跟着姚湛空从专属电梯直达顶层。
电梯声音一响,林秘书就扬起职业笑脸准备问好。
可眼尖的他立刻看到姚湛空身边还跟着个人,一看那身形和打扮就知道是陌生人,林秘书迅速低头,假装忙碌地将手里的资料翻得哗啦作响。
开玩笑,他旁边低他半级的秘书昨天刚被开了,专座还空着呢,虽然不知道缘由,但夹紧尾巴做事总是没错的。
总裁大门开了又关,等林秘确定姚总已经离开之后,这才抬头看向其余两位同事。
巧了,另两位秘书也刚从忙碌的假象里抬头,三人彼此互看一眼,林秘做了个砍头的动作,用口型说道:“小心着点。”
外头人是一副景象,里面的人又是另一幅景象。
顶层总裁室的空间异常宽广,除了两三个另作他用的隔间之外,开阔的大厅里只有一张巨大的金丝楠木桌和数个同色系的雕有立体浮纹的柜子,而桌子背对着的则是一面造价几十万的落地窗。
宋磬声早知道今日的姚湛空远非昔日可比,可当他真的站在这座大厦顶层,透过直插云霄的高楼窗户向下望的时候,他才对姚湛空手中的财富和权力有了清晰的认知。
人上人,从来就不是简单的三个字。
怪不得是天命之子,旁人几辈子也累积不来的财富,他短短六年就能位于人极。
“先生,你真的很厉害。”
这句赞美是真心的,刨除他们之间所有的恩怨不提,姚湛空的眼光与能力足以让任何人倾倒。
姚湛空原本在整理文件,想从中挑选出适合宋磬声的工作,蓦然听见这样一句夸赞,向来游刃有余、被人称作笑面阎王的他,竟然僵住身体,渐渐红了耳朵。
他轻咳一声,随手翻了几页文件,看似认真,其实一个字也没看进去,好在宋磬声沉浸在自己的感叹里,压根没发觉他的异样。
正当姚湛空挑出几本需要翻译整理的文稿时,内线忽然响起,是林秘。
“姚总,宋管家来了,是否让她进来?”
林秘书的声音有点奇怪,事实上,他的表情也有点奇怪,因为眼前这一幕真的很难让他保持镇定。
按资历,宋菱进出办公室是不需要经过林秘书同意的。可林秘看着眼前形容狼狈、表情狰狞的宋菱,第一次贸然做主,将她拦在了总裁办公室外面。
宋菱现在的状态十分异常,简直像是来寻仇的一样,再者,总裁办公室里还有外人,要是宋菱贸然闯进,搅扰了姚总的正事,他免不了承担后果。
接到电话的姚湛空放下了手中的文件,面色恢复正常,他先将宋磬声带去了一侧的休息室,随后才淡淡一句:“让她进来。”
林秘挂断电话,向宋菱歉意一笑,道:“不好意思宋管家,您请。”
宋菱压根不理他,几步冲到总裁办公室前就将门推开。
姚湛空肃身站在办公桌前,抬头便是宋菱劈头盖脸的指责,“你怎么能这么对少爷?!‘尸骨丢失’这么大的消息,你凭什么瞒着我?就算你准备放下过去开始新生活了,凭借过去的情分也不至于毫不理会吧!少爷如果泉下有知,你有脸面对他吗?!”
她衣服脏乱,裤脚沾满了泥泞,散乱毛躁的头发一看就有日子没打理了,猩红的双眼布满血丝,言语间满是控诉。
可姚湛空一言不发,只冷冷地看着她,他什么都没说,却又像什么都说尽了。
比起裴野鹤言辞刻薄的讥讽,姚湛空冰冷而嘲讽的眼神反倒像是更狠辣的耳光,这一巴掌扇在宋菱脸上,让她满腔的愤怒诡异的平静了下来。
她甚至从姚湛空的眼神里读懂了他没有说出口的那句:在少爷的事情上,她根本没有指责姚湛空的资格。
当年……
当年。
随着旧忆在脑海翻涌,宋菱的脸色逐渐惨白,她双腿一软,差点跪倒在地。
是了,谁都有资格骂姚湛空,唯独她没有。
是她将死守在山上的姚湛空带回去的;也是她为了自己的前途,用一个骗局吊住了姚湛空的命。
只有她知道,少爷死后,姚湛空本是打算殉情的。
第038章
宋菱不由回想起当年。
少爷失踪的那天,是他的十八岁生日。
她一直在宋家祖宅等着,等着她的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