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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就算他真的做了无法被宋磬声原谅的事情,他绝不会再次出现在他面前,大费周章想要杀了他。
姚湛空接着问,“这就是你的目的吗?”
他眉目平静地注视着宋磬声,没放过他表情中的任何细节。
宋磬声的瞳孔有一瞬放大,可他脸上却没什么表情,这已经是他极力克制的成果了。
姚湛空的问题让他心头乱跳,恨不得直接扒开他的脑子看看他究竟知道了些什么。
他不答,姚湛空却没停止拷问,他捕捉着宋磬声的表情,眼里划过一丝了然,“看来是了。”
“目标人物是谁?”他没指望宋磬声能回答,所以问完之后就自顾自地往下说道:“我?裴野鹤?江凛?”
他看着宋磬声绷紧的肩颈,硬着心肠继续逼问,“还是,我们三个?”
“够了,”宋磬声终于忍不住了,他猛地站了起来,声音颤抖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声声,”姚湛空轻轻去拉他的手,却因宋磬声后退一步的动作落空了,他仰头看着背光的少年,放柔了声音,“相信我一次,好吗?我说过,无论你想要什么,我都会帮你的。”
宋磬声不敢信。
姚湛空的所作所为,不仅毁了他对爱偏执的妄念,更摧毁了他对人性的信任。
如果姚湛空一直在伪装,那只能说他蠢到看不清真假所以上了当,但没有。他的温柔、他的体贴、他的绝情、他没了自己就会去寻找下一个人的行为全都是真心的。
这样的一个人,他又怎么敢去信?
可是,姚湛空为什么会问起这件事?他到底知道了多少,又是怎么知道的?最重要的是,如果他知道了这一切,那以前的计划岂不是都行不通了?
而且,他表现出的态度也很不正常。如果他真的确信自己的目的是他的命,为什么还能这么平静?
宋磬声陷入了迷惑。
每当他觉得自己对姚湛空的了解多了一些,姚湛空就会用自己的行为向他表示,他所谓的了解真的算不得什么。
“你不伤心吗?”宋磬声还在绷着最后那根弦,“你觉得我想要你的命,你却不伤心?”
“伤心啊,”姚湛空笑着去拉他的手,宋磬声没躲,任他握着按到了心脏处,“怎么会不伤心。但是,你想要我的命,却不是因为恨我恨到想让我死,对不对?”
宋磬声眼神复杂地望着他,隐约明白了其间的差别。
“我知道我做了许多混账事,我知道你不信我,但是没关系,我们可以重新建立信任。”
他起身站在宋磬声身前,温声问出了自己最在意的问题,“如果达不成目的,你会怎么样?”
他的声音虽然温和,但温和之下却是不容抵赖的笃定,像是掌握了所有证据的法官,不用犯人的供词也能为他定罪。
宋磬声僵硬地站着,沉默半晌后,他放弃了无用的抵抗,低声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姚湛空叹息一声,“因为你在我眼里是透明的。”
宋磬声再次沉默。
许久之后,他终于放松紧绷的身体,轻轻靠进了姚湛空的怀里。
姚湛空知道,这是宋磬声打算初步交付信任的征兆。
系统还在他脑子里絮絮叨叨,尽力为他剖析着利害,但宋磬声已经做出决定了。
他并不打算将一切全盘托出。但是,他可以暂时转移自己的攻略目标,先在姚湛空的帮助下攻略裴野鹤,再借由拿到的道具攻略姚湛空。
思及此,他彻底放松自己,倚进姚湛空怀里,轻声回答了他上一个问题,“我会死。如果做不到,我就会死。”
即便预设了类似的可能,但当宋磬声亲口承认后,姚湛空还是忍不住拥紧了怀里的人。
“很怕吧?”他问。
“嗯。”宋磬声承认了。
他伸手环住姚湛空的腰,将额头抵上他的锁骨,疲惫地闭上了眼。
怎么能不怕呢?死亡要只是瞬间的事,那再大的痛苦,一闭眼也就过去了。可他的死亡却是漫长的、足以将人逼疯的囚禁。
姚湛空吻了吻他的耳廓,轻声承诺道:“明天我们就去最后一站,旅游回去,我就帮你杀了他。”
他绝口不提这条路有多难走,更不打算让宋磬声和裴野鹤有任何接触。在看到宋磬声毫不在意裴野鹤性命的时候,他甚至有些喜悦。
“没那么简单。”宋磬声道:“只有心甘情愿的死亡才有效。”
如果只是简单的死亡,他在暗,裴野鹤在明,他们共为S级哨兵,即便艰难,他也能有足够的手段使他殒命。
但想让他心甘情愿,却是难了。
他已经看明白了,宋磬声不仅不信他,也不信裴野鹤,更不相信裴野鹤会因为他一句话就甘心赴死。
所以,这就是他第一个找上自己的原因吗?姚湛空心下失落,可这点失落并没有影响他做出决定。
因为他早知道宋磬声对他的感情不是爱情,但是没关系,只要他没有爱上任何人,他就不算输。
至于裴野鹤……
他抱着怀里的人,内心的独占欲沉沉坠着他的心,也封住了他的口,让他将最容易实现目的的办法压回了心底,半点没戳穿。
很快,天空之湖的旅程也到了终点,整整四天,叶颂桦再没露过一面,像是彻底认清局势准备认输了一样。
但宋磬声却发现了异样,也终于知道落在自己身上的道具是什么了:他的皮肤正在溃烂。
他是在离开天空之湖的第一天发现不对劲的。作为一个没有生理机能的假人,他既不会长痘,也不会被蚊虫吸血,但他的颈侧却出现了一块指甲盖大小的红斑。
很淡,也不明显,要不细看甚至没人会发现。
宋磬声对着镜子摸了摸,心下逐渐有了新的计策。要不说叶颂桦是枚活子呢,他一动,就为宋磬声带来了意想不到的好处。
他特意换了件高领外套,将脖子处的红斑遮了起来,和姚湛空一起踏上了前往云顶之崖的直升机。
他们在云顶之崖下面的山庄住了一晚,又在附近逛了一天。
当日傍晚,姚湛空早早就哄着宋磬声睡了,凌晨到了启程的时候也没舍得将人叫醒,而是捞了件大衣将他裹住,直接抱上了直升机。
螺旋桨转动时的噪音被捂在耳朵上的手掌隔绝,手的主人尽力为他创造着良好的睡眠环境,可宋磬声还是醒了。
他们穿过低云区,持续向上攀升着,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再一次展露了它的神奇,夜色笼罩下那刀劈般的白色悬崖赚足了宋磬声的惊叹。
直升机降落在呈三角状的悬崖上,准备了一夜的告白场地也随之跃入宋磬声眼底。
悬崖上的风很大,普通的花瓣怕是一露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