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宋磬声,一时拿不定主意,“要不,我请个假吧,我……”
“不用,”江凛依然平静,“我有空。”
“啊?”章文博压根没想到江队愿意陪护,他愣了一秒,可集合哨已经吹响,没时间让他犹豫了,他飞快地道了声谢,又敬了个礼,跑向了集合地。
江凛拧着眉,神色不愉,锋利的眉眼显得有些阴沉。随后,他低头看向怀里两颊烧红的人,对章文博奇怪的不满忽然又消失了,他将宋磬声打横抱起,大跨步走向医院。
人已经烧到39度2了,温度枪刚移开,护士就翻开随身的册子,报了个床号,示意江凛先将人带过去躺着,他随后就带药来输液。
医院里病患不少,病房也是一室三床,中间仅用一张帘子挡着。
江凛将人抱进最里面那张床,犹豫片刻之后,还是蹲下身给他脱了鞋。
要在今天之前,有人说他会半跪着给别人脱鞋,他可能会拔枪逼着那人低头赔罪,可当这一幕真发生,他倒也挺平静的。
只是将宋磬声的脚握在手里的时候,他才被这冰疙瘩一样的温度惊了一下。
这人就一点生活常识都没有吗?
来之前以为边防是什么地方?和帝都一样的金窝窝?竟然穿着一双普通冬靴就来了,边防最低温将近零下四十度,怎么可能是一双普通靴子能扛得住的?
他动作快过意识地将宋磬声的脚抱住,想用自己的体温帮他暖暖,可下一刻他就像触电一样将人撒开,脸色突变,猛地后退了两步。要不是身后就是窗台,他估计要退得没影了。
正这时,输液的护士也来了,他忙得昏头转向,也没注意江凛的异常,三两下就把针扎好了,“输完了叫我啊,还有两瓶呢。”
护士匆匆离开,白色布帘隔开的空间里,只剩脸色发青的江凛和烧得神志不清的宋磬声。
微妙的沉默在狭小的空间里蔓延。
片刻后,江凛终于动了,他先脱下身上被体温熏热的衣服,用它仔细包裹住宋磬声的脚,又将人塞到被子底下,大步离开了病房。
他几步走到楼梯间,倚着墙叼了根烟,因为在医院,他没抽,只镇定情绪似得放在鼻尖闻了闻,同时低声喃喃道:“真是昏头了……”
他在楼道里呆了片刻,连他自己也说不清心里这莫名的记挂来源于哪里,明明是出来醒神的,可一离开,心神反倒更乱了。
也罢,怎么说也是失去意识的病人,说了陪护,多少该尽责。他将特制的烟药放回烟盒,转身回了病房。
病床上的人睡得不大舒服,帽子和衣服都硌着他的头,帽檐下那双秀气的眉微微蹙着,不经意间透出了点娇气。
江凛垂眸看着他,不耐烦地轻啧一声,探出去照顾人的手却很温柔,他先是摘了宋磬声的帽子,视线凝在他脸上,怔了片刻后,又去脱他的外套。
许是烧得太严重了,宋磬声没有像以前一样蜷缩起来,而是平躺着,毫无戒备地任人施为。
医院里铺着地暖,温度不低,要是穿着羽绒服再盖着被子,多少有点热了。只是他左手已经挂上了吊瓶,只能先脱了右边的袖子,再将药瓶从袖口里褪出来。
脱外套这事麻烦又扰人,床上躺着的病人也跟他没交情,不至于服务到这一步,可江凛跟中了邪似得,压根没想到这些,只觉得脱了外套他能舒服些,所以就这么去做了。
他一手托着宋磬声的后背,另一手去扯他的袖子。只是他刚碰到宋磬声的右手,昏睡中的人就猛地蜷起手指,像是潜意识护着手上的戒指一样。
江凛脸色一黑,帮宋磬声脱衣服的动作也停了,他磨了磨后槽牙,低而清晰地吐出一个字:“操!”
第125章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半瓶液体输完,宋磬声也清醒了过来,身体还没力气,所以他也没急着睁眼。
天已经黑了,房间里又都是病人,大家都闭目歇着,只能听见轻微的呼吸声与翻身时发出的动静。
宋磬声在寂静的黑暗中缓了会神,慢慢睁开了眼睛,一眼就看到左手边站着个人。
窗帘没拉,高大的男人背光站着,微低着头,把玩着指尖的香烟,清亮的月色披在他身后,更显得他身姿挺拔,肩宽腿长。
向导的优势在于精神力,五感本来就弱,哪怕宋磬声恢复了A级向导的身份,视力也和普通人差不多,自然看不清背光中的面容。
其他人都已经睡了,他只能放轻声音,低声说道:“谢谢你啊,文博。”
背靠窗台而站的男人明显一愣,他先是愕然,而后便是恼怒,“你是瞎了吗?”
黑暗影响不了A级哨兵的视力,他显然认为宋磬声是故意的。
宋磬声看不清他,他却能看清宋磬声。那双水汪汪的杏眸中明显划过一丝迷茫,他瞪大眼眸,以十分轻微的弧度歪了歪脑袋,似是想将他看得更清楚些。
江凛一错不错地盯着他的眼眸,见他看着自己愣神,不知为何,恼怒不见了,心底反倒生出些不可名状的紧张与期待。
接着,他就听见他从车上抱下来,从开始伺候到现在的人,用极轻极小心的声音说了句:“不好意思,请问您是?”
那些期待与紧张顿时化作堵在喉间的一口恶气,江凛一步迈近,猛地将手按在宋磬声的枕头上,力气极大,几乎要气笑,“怪我没向你自我介绍了,我……”
“你是江凛。”上一秒还因惊愕而瞪圆的眼睛,这一秒就已经放松了下来,宋磬声勾起一个浅淡而客气的笑容,轻声复述道:“极地之刃前锋小队的队长,水蓝星仅有的三个S级哨兵之一,军营神话,古华骄傲……”
他微一停顿,而后道:“很荣幸见到你。”
这些名头本就是外面人冠上的,江凛压根不在意,可现在由这个病怏怏的哨兵说出口,他却莫名觉得脸热,手上的力道也放轻了。
恼怒一褪去,理智也跟着回来了,他这时才发现,二人间的距离近得吓人,他要是再靠近点,鼻尖几乎要相抵了。
发烧中的人连呼吸也是热的,掺杂着病房里淡淡的消毒水味道,像无形的气流般牵住了他的呼吸。
江凛浑身一颤,全身都僵硬了。
“嗡—嗡—”手机的震动像及时雨般打破了怪异的气氛,江凛不着痕迹地松了口气,退回窗边接起电话。
“喂。”
病房里太安静了,宋磬声甚至能听见电话那头清亮的男声:“凛哥,你现在在哪?怎么还没回来?出意外了?”
江凛面对着窗户,视线落在窗中倒影上,就见“意外”正躺在床上,侧头看他。
他音色低沉,语气很淡,“没,你先睡吧,不必等我。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