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以不记得过去的事情,没有关系,过去的事情并不重要。但我不行,我不会忘记他们。”
因着江凛弓腰的缘故,宋磬声和他的视线始终是齐平的。他露出一个宁静中含着淡淡悲伤的笑容,语气是一如既往地温柔,“他们会一直存在于我的生命里,只要我活着,我就会一直记得。”
江凛愣了一下,眼底波光微晃,一时间竟有些羡慕。这世间有那么多种死亡,或长或短,生命都将归于虚无,要是能死在爱里,又何尝不是另一种永恒。
“可以亲你吗?”江凛突然问。
“啊?”宋磬声愕然,瞬间从哀伤的气氛中抽离,他先是一愣,而后蹙眉陷入了沉思。
江凛猜想过他可能会拒绝,可能会害羞,唯独没想到宋磬声会认认真真思考。仿佛他问得是一个十分严肃,需要打草稿演算的问题。
宋磬声的确在思考,他在回忆自己和裴野鹤的约定。他记得很清楚,裴野鹤说得是“不许进入”。
这个不许进入,包含什么?
……忘记问了。
宋磬声不大想违背约定,所以放大了范围,拿出签合同一样的认真态度对江凛说道:“不可以伸舌头。”
说罢,他竖起一根手指,严肃补充:“只能亲一下。”
他的手指像是当心一枪,瞬间击中了江凛的心脏。他不再废话,一把扯过宋磬声的椅子,单膝压在椅沿,欺身而上吻了下去。
宋磬声一开始还很不自在,像是被非礼的小猫一样浑身僵直,唇齿紧闭,满脑子都是在担心自己会不会违约。
“放松……”江凛微微退开半寸,在他耳边哑声说话,热气喷洒至耳窝,宋磬声身体依然僵着,可紧抿的唇却微微张开了。
狭小的抱椅里陷入了两个男人,宋磬声像是被狼压在腹部的兔子,无处可逃,只能仰躺在江凛灼热的手心里,被他用唇一遍又一遍地蹭吻。
“够……够了……”说了一下就是一下,宋磬声气喘吁吁地推开江凛,坚决履行一根手指原则。
江凛倒也没抵抗,毕竟只是刚开始,他不想让宋磬声厌烦。
他顺着胸前推来的力气起身又伏低,将脸埋在他颈侧,呼吸一声比一声粗重,紧箍着座椅扶手的手臂青筋暴起,显然在强忍。
经过了和裴野鹤耳鬓厮磨的日日夜夜,宋磬声对他人身体的反应再了解不过,他极轻极轻地向后挪动了一下,静静等着江凛平息。
江凛一手撑在椅臂上支撑身体的重量,另一手一直垫在宋磬声脑后,不想让凳子硌到他。沉默半晌后,他哑声问道:“什么时候可以有第二次?”
第162章
天大的事也在他这句“什么时候有第二次”里,变得不那么重要了。
宋磬声不知道他是真心的还是故意的,反正他握拳锤了江凛一下之后,这件看上去好似要解释很久的事,就这样落定了。
不用自证,也不用解释,江凛一句质疑都没有,轻易用“男朋友”三个字,代替逝去的人走到了他的身边,填补了那个空缺不久的位置。
“声声。”江凛叫他。
“嗯。”宋磬声随口答应了一声,而后又在江凛的沉默中抬起头来。
他忽然意识到,这是重逢后,江凛第一次叫他真正的名字。
四目相对间,空气仿佛一并静了下来,宋磬声望着那双漆黑的眼眸,再次答应了一声,“嗯。”
江凛笑了。
他握着宋磬声的手贴向自己的脸,无需适应的时间,瞬间进入了“男朋友”的身份,“你什么时候回边防?”
“假期结束。”
距离假期结束还有十天左右,江凛问:“这段时间你住哪?”
宋磬声道:“宋菱姐家。”
江凛问:“那我住哪?”
宋磬声诚实给出建议,“酒店,或者你可以先回去。”
“不行,我要和你呆在一起。我们才刚确定身份,我又失去了记忆,很没有安全感,所以我要你陪着我。”
宋磬声低头又抬头,看了江凛一眼后复又低头,要不是江凛落在他身上的视线过于明显,他会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
“你……”宋磬声不太敢确定地问:“在撒娇吗?”
江凛故作吃惊,“这么明显吗?”
宋磬声一阵沉默,有点无语,又有点好笑。
江凛见他抿着唇不说话,有些无赖地挤进宋磬声的椅子,他人高马大,一坐进来,宋磬声瞬间没地方去了,刚要站起来给他腾位置,就被拽着胳膊拉到了江凛腿上。
“松手。”宋磬声很不自在,可他又不敢动,怕蹭来蹭去蹭出火。
江凛“嗯”了一声,可握着他小臂的手却一直没松,另一手甚至得寸进尺地揽上了他的腰,火热的胸膛也贴上了宋磬声单薄的脊背。
他不习惯江凛的怀抱,正要出声拒绝,就听江凛在他耳边低声道:“我以前,是不是总这样抱你?”
宋磬声闻言一怔,紧绷的身体也微微放松了。
是的。
他不爱走路,所以总爱让江凛背着他,可背着背着就换了姿势,江凛力气大,摆弄他跟摆弄布娃娃一样,仅凭单臂的力量就能将他从背上抓过来,继而抱在怀里。
尘封六年的记忆,随着江凛的提起被抚散了尘埃,从过往中冒了头。
如今再回忆,清晰如昨日。
想到少年时总腻在一起的场景,宋磬声也找回了一点熟悉的感觉,他不再抗拒,任凭自己被江凛搂住。
江凛觉察到他的软化,缓缓收紧手臂,让他更紧、更密地贴向自己,满足地喟叹道:“抱着你的感觉,就像是心脏永远空着的那一块被填满了一样,终于知道了什么叫踏实。”
他将下颌抵在宋磬声发心蹭了蹭,低垂的视线落在宋磬声拘谨并靠的大腿上,声音低沉悦耳,“有点不公平吧。”
“不公平什么?”
“我们两个人的过去,为什么只有你记得?”一想到他丢失了那么多亲密无间的记忆,他即觉得愤恨懊悔,又觉得吃亏惋惜。可他清楚记忆封闭术是不可逆的,这样的遗忘,注定是他弥补不了的遗憾。
“我想知道我们是怎么认识的,也想知道我们过去是怎么相处的,还想知道你小时候长什么样子……”
更想知道,你究竟是怎样出事的。
可前者还能问,后者却像是他精神海里的禁忌,一提一想,额角的神经都会胀痛。
“过去好长,”宋磬声认真道:“以后慢慢说吧。”
“以后”这两个字轻易取悦了江凛,他笑了笑,声音罕见地柔软,“好,你慢慢告诉我。”
时间还早,离了餐厅,宋磬声就和江凛在路边慢悠悠地散着步。
他本想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