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人。】
【而你原本,】
【天生既没有术式,也没有异能。】
五条悟没敢回身,就只有一直静默站在一旁的夏油杰看清了电话亭里的场景。
少女一手还稳稳地拿着听筒,这会让她开口发出的声音不会因为什么情绪而歪曲,另一只手则是慢慢抬起,垂下的金眸有些失焦地盯着自己的手。夏油杰只能看到她半掩在阴影里的侧脸被玻璃门上不断不断流下的雨珠模糊,水痕不尽。
一个天生什么能力都没有的家伙,究竟是为什么在恢复在人间的第一缕意识时就身上拥有那么多的异能和术式的。
【你猜的对。】
五条悟想叫她别猜了,想叫他别说了。
可是在回忆里他拦不住任何人。只能听着答案被慢慢揭露。
【你母亲才是真正拥有“杀死他人即可获得他人术式”的人,几百年前藤原北家名动一时的杀人术式大小姐啊~说起来这个小泉也快猜对了哦,你母亲的真正姓氏是藤原北。】
少女听着,垂着头似乎在笑,又弓起了腰,她感觉胃在痛,又好像是手臂在痛,过了会,感觉好像四肢百骸没有一处不痛,它们好像在慢慢慢慢变得透明,让她看着很陌生,好像触碰也会穿手而过。
陌生的液体在她垂头时,从圆睁紧缩的平静金眸中不断落下。
【小泉应该猜到了吧。你应该早就有预料到了吧。】
【这个术式的术式反转就是“被谁杀死,杀人者就可以获得她全部的术式”。】
[我叫藤原泉,唔,藤原是我给我母亲取的名字,泉是我给父亲取的名字。不错吧。]
[虽然这样说,我也知道我父母很爱我哦。]
[我没见过我父母啦,但是他们很爱我——直觉啦直觉。]
[父母的死因?谁在意那些啊,我只想收集完他们的遗物把他们安葬好就行,希望他们真实的名字好听一点吧,我可不想改难听的名字啊。]
【小泉,你来找我也不过是为了关于你父母的事,你母亲的记忆我会如约给你的。】
【你喜欢这样的故事吗?伟大的父母,无知的孩子,踏上寻父寻母的旅途,然后兜兜转转发现自己才是杀死父母的凶手。】
少女很久没有开口。等到雨声骤然暂停,她才一下笑开,眉眼都在阴影里看不清。只有笑音很清晰。
【这个故事有点太老套了。】
【有点无聊。】
她以为电话亭外下着下雨。
因为雨珠一直弹在玻璃门上,在玻璃上她侧脸的倒影上不断不断地流下水痕。
过了好久,嘈杂慢慢消失,无趣的噪音慢慢收拢,她才慢慢发现音筒没有那么明显的电流音,窗外也根本没有雨声。
相反,窗外晴空万里。
像无数个晴日一样阳光明媚得有些过于无趣了。
等她膝盖跪在一滩水坑中时,才慢慢恍然原来下雨的地方是在电话亭内。
晴空,很无趣。这幅在颤抖的身体也很无趣。电话筒里的声音也很无趣。真相也很无趣。
她自苏醒以来就辗转两个世界、数个组织、小心翼翼地追寻,锲而不舍地探究,想要找到的也只是一个早已有所预料的答案。
这点也很无趣。
“所以,爸爸妈妈什么时候来呢?”
坐在箱子边缘的小女孩晃荡着腿,撑着头,目光掠过了前方那副无聊的场景。
明媚的阳光跃在她一眨一眨的眼睫上,干干净净的。
而眼睫下,金色的瞳孔中,红色慢慢蔓延。
电话亭中的血迹慢慢朝她涌来,一点一点攀上她的小腿,又抓住她撑着箱子的小手。
满身鲜血,女孩只是继续无聊地开口。
“已经等了很多很多年了。”
第50章苏醒
平安时期,咒术全盛的时代,随着将藤原北家「日月星进队」与「五虚将」全歼的两面宿傩一同诞生的,是藤原北家那位天生仿佛是为了杀人而存在的大小姐。
拥有此世唯一的【杀死即可复制】的杀人术式以及天生的无尽咒力。
于是自这位嫡系小姐出生起,便被作为杀人武器而培养,被赋予了——【一定要斩灭那位为家族带来耻辱的两面宿傩】的使命。
因此这位大小姐自小便被沐浴在血腥中,无数术式高强的咒灵、甚至咒术师,都被从各地献上供这位大小姐捕杀,作为她【兵器】道路上的垫脚石。
在这位大小姐成年那年时,藤原北家已然找不到可以再成为这位天生兵器的磨刀石的对象了。于是——
他们便把她送去。准备让她歼灭即将入主平安京宫的宿傩。
然而,这位大小姐并没有见到宿傩。
至死也没有。
————
她卷入了一个陌生的空间,两个世界无意重叠而造成的异质空间。在这里遇到了一个奔逃而来的胆怯男人。
男人身上都是刀口与血迹,身上却没有伤痕。
实在古怪。
在刚刚见面时,大小姐便很快判断出了这个男人的诡谲,于是毫不犹豫地出刀——
男人被她斩于刀下。
于是她倒进了一片血泊中。
————
大小姐原本不知道世界上还有【异能】这种东西。
但是现在知道了。
这个男人拥有着【反伤】的异能。
一个胆怯、懦弱逃跑的男人,拥有这种异能的确很适合。
大小姐想,而且这家伙还有着无用的善良。
明明是她先出手杀他,然后自食其果地重伤,男人却比生死弥留之际的她还要更紧张更着急。满头是汗地帮她包扎帮她到处找着草药来疗伤。
她会反转术式的。大小姐原本想说。
只是看着男人着急得脚不停地的模样,又莫名地顿住了喉头的话。
算了。
————
男人是一个异能组织的逃兵。
他只有个【反伤】异能,除了这个罕见珍贵的异能,他就是个普通善良的男人而已。另外、可能,因为有着这样珍贵异能的衬托。他在异能者中显得有些懦弱了。
于是被一个同样很弱的异能组织抓走了。他没有攻击性的异能,就整个人都被当做了攻击的手段。被做诱饵放出,被去引诱攻击。
在反反复复的濒死痛苦中,血泪模糊中看到杀死自己的敌人倒下的身影。
这样的经历实在太痛苦了,所以他就逃了。
男人这样说时,手上还在洗着大小姐染血的纱布。
大小姐默默地听着,没有说话。
她只是想,她完全和男人是两个极端。
她是杀人的猎手,而他是被杀的猎物。
她绝不手软,但是他却会救下她。
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