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倒是从小到大都是这样沉静的模样。
其实少女的年龄也很难界定,身体是来源于几百年前的世界,长期的封印沉睡也让她发育迟缓。而苏醒后,在两个时速不同的世界往来,有时也让人有些分辨不清年龄。
比如离开横滨时泉还是小女孩的样子,过了几年回来就又成了少女。
而在东京也是一样的,伏黑甚尔还在禅院家时就看着少女十几岁的模样,而等少女在离开禅院家回了一趟横滨再回东京后,伏黑甚尔就都已经成家了,看到少女还是十几岁的模样。
明明只离开了几天回来就看到自己的小白脸同事连孩子都有了的藤原泉:......
明明过了好几年以为这家伙都死在外面了结果看到她冻龄不变——说起来衣服也完全没变的少女的伏黑甚尔:......
两人相顾无言。
藤原泉不过生日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只是,不看少女那因为世界穿越而极有年龄迷惑性的外表,真正参与了少女幼年、少年、成年的只有太宰治。
多亏世界间的时间流速不同,他才可以在短短几年里见证到这样一个灵魂全然成长的过程。
太宰不知道自己于少女究竟算什么角色。
在她很小的时候,他是带她进入mafia的人,看顾了她很长时间做实验测试出她身上的全部异能。是实验员吗?像中也一样年长一些的兄长吗?还是像安吾之前提到的,像对芥川君那样的老师?
但是他们好像一直没有确切在口头认定过彼此的身份。
在mafia时虽然女孩一直被他带在身边,但是他不是她的上司,他教会她她这样的古怪灵魂怎么在世界上生存,但是他不是她的老师,他看顾着她的日常生活,有被织田作托付的原因...但之所以被织田作嘱托也是因为他先把女孩引去了织田作那里,但是他不是她的兄长和家人。
他知道在旁边那个世界,泉之后去往的那个世界,有个家伙一直想和泉建立联系。
想成为她的上司、老师、母亲与至近之人。
知道这事时太宰就像现在一样在吧台前撑着头,看着威士忌里冰球倒映的灯光,有些无聊地按着冰块。
想着,为什么他们不能这样呢。
并不是疑惑,而是已经确定答案,已经坚守答案后那一点无病呻吟的感慨。
他们两个人,好像天生疏远,又天生熟稔。只要彼此存在在这个世界上就无比清楚彼此的想法。
并不需要什么心声道具,太宰想。他能全然知道她的每一寸所想。
安吾说他俩很像,当时听到这话的两个人都同时露出了那种被恶心到的神情。
坂口安吾:......
坂口安吾一推眼镜,“所以这点也很像。”
所以,就是因为这个吧。他们像这个世界上只有彼此还存活的某类稀缺物种,天然了解彼此的习性,又想要尊重彼此的命途。
所以不去干涉,不去涉入。只是守望。看着他们的命运线如同平行线一样向前流淌。
怎么说,或许有种【哇这个世界这个物种只有我们两个存活了啊】的感觉。
所以只要看到对方过得好——只要看到对方的命途还在往前延伸。就好像有【希望+1】这样的感觉。
所以,太宰想,这样就很好。
他不会是她的老师、朋友、至亲与...他不会是她的任何人,他只是始终撑着头侧着头笑眯眯观望她人生的旁观者。
只是,
太宰低眉笑着拿起酒杯抿了口。余光瞥到少女也学着他端起酒杯刚刚喝一口就瞬间苦着脸的模样,笑容不由真切了些,喉头滚过苦涩又熟悉的液体。舌尖又辣又苦却还能笑容随性。
“泉也到了人生里掺入其他重要角色的时候了啊。”
原来她当时看着自己和织田作安吾他们一起是这种感受。
原来看着有别人走进她的人生,成为那些自己绝不会触碰的角色,是这种感受。
“......超级不爽啊。”
青年笑容爽朗地叹息。
————
“所以,他、或者他们都做那些事了,你还在迷惑什么?”
太宰等藤原泉讲述完,战略性地又抿了一口酒。
如果是中也在这儿听到少女讲她被强吻了还在迷惑一些形而上学的东西大概会“哈——?”地拉长声音然后回去把五条悟揍一顿。
如果是织田作在这儿听到少女讲述她已经被那样明显地做了许多亲密暧昧的事,还因为对方说“我并不是想要泉什么契约哦。”就真的觉得对方对自己没意思,然后又因此想不通做这些事的原因,织田作——织田作大概也会撑着头叹息一起迷惑“对啊,为什么呢”这样。
而太宰——太宰只是又喝了一口酒,他发觉自己嘴里有些干,不是想说很多话,便一针见血道,“我捅了你一刀,我说我不杀你,我就是不会杀你了吗?”
藤原泉听到这个比喻沉默思考了会,“你捅我一刀也可能是出于其他原因啊。”
“你能想到别的原因吗?”
藤原泉又沉默思考了会,她知道太宰这是比喻,也对应上了五条悟做的事,所以摇头。“不能,所以我才来问太宰君。”
太宰闻言笑了下,笑意只是如水波一样掠过他的脸上又消失。“很抱歉,我也想不到其他的原因。”
“人惯于欺骗自己又欺骗他人。”
“他说并不需要什么在一起的契约,并不需要你的回应,”
“是不需要,还是不期待?”
还低着头的少女骤然瞳孔缩紧。
“不会有人亲吻不喜欢的人,不会有人不渴望喜欢的人。”
真是甜腻的话,这种话在太宰还发苦的舌尖上一过腻得他又蹙起了眉。
过了好一会,他才又听到少女的声音。
“......可我会亲吻不喜欢的人。”
“.....哈?”
太宰反应很快,“你吻过别的人?”
然后他聪明的大脑又反应得更快了。
“不会是那个后面赶到的怪刘海男人吧——”
“......”
“诶——不是吧?”
“......”
太宰一下垂头想笑又抓着刘海撩起一下后仰。“算了。”
“会自我欺骗的人又不是只有普通人。”
她也会。
只是比起说泉是自我欺骗,不承认自己的感情。倒不如说她是那种感情上的超级差生,要被人指点戳破很多次,才能勉勉强强模糊意识到【哦这道题我原来不擅长啊】的那种差生。虽然在察觉到自己的不擅长后会很勤奋地找人询问,坦诚吐露疑惑。
但是——
“你打算怎么办呢?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