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单寒暄几句,互相认识一下。
王泽湘亲自为陈迁开车门,这倒是让陈迁有些受宠若惊,一位掌握实权的警稽组组长亲自给自己开门,其含义不言而喻。
之前在本部受训时,陈迁的确认识不少人,但并不认识王泽湘。当时受训期间,人员信息都是采取保密措施,乃至于训练班的教官们也很少知道学员的真实身份。
警稽组主要方向是稽查警务人员。现在随着戴春风掌握杭州警官学校,并且在警务部门安插自己的眼线后,警稽组势必会越来越强势。
现在陈迁越发感受到戴春风的亲睐具有多么强大的影响力,也明白失去这份亲睐后,自己会坠入何等地步。
如此,陈迁深刻了解到一件事,领导简简单单邀请一顿早餐,在其他人眼中便会产生不同想法。
这仅仅只是一顿早餐所带来的影响力。
······
坐在小汽车上,汽车一路疾驰。
陈迁没有问去往何处,只是和王泽湘进行一些毫无营养的谈话交流,双方都是老油子,根本不透露任何一丝关于自身的情况。
一个特工最安全的时刻就是身上充满未知,这样才能使有心人投鼠忌器。
汽车出了西区,驶过吴淞江,而后抵达闸北。
在抵达闸北警厅看守所门外停下,打开车门,陈迁站在看守所外,而一旁的刘策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这里大多都是临时关押的囚犯,等待法院判刑后移交至苏省第一、第二监狱,走的是正常司法途径。
至于龙华,那地方没点身份进入挺不容易,是淞沪警备司令部下辖军法处的监狱。
陈迁估计戴春风现在还没有这个实力掌握龙华监狱,因为那些当兵的根本不喜欢特务,并且龙华监狱是党务调查处的势力范围,里面的人近一半都是红党和左派分子。
现在特务处连正式编制都没有,人家心情好让你进去参观参观,心情不好直接无视,搞不好还得挨顿打,到时候哭都没地方哭。
但目前听说特务处已经逐渐开始向龙华监狱伸出大手,安插不少暗装内线,掌握监狱只是时间问题。
进入看守所,陈迁一直保持沉默,不了解情况还是少说话为妙。
穿过几个耳门,走到一排平房外,门口有人值守,并没有穿制服,并不是看守所的狱警。
走进其中一间屋子,刚走进去,迎面便是阵腥臭味扑鼻。
陈迁在这里看见几日未见的程朋义,他被绑在木质十字架上。
与之前西装革履颇有气度的样貌截然不同,此时的他受尽酷刑,脑袋下垂,被绑在审讯架上有气无力哼哧着。
王泽湘大马金刀坐在椅子上,脸上挂着丝丝笑容,目光紧紧盯着陈迁,想要从陈迁脸上看出有什么异样表情。
陈迁厌恶的捂住口鼻,拿起审讯台上的警棍抬起程朋义的下巴,后者缓缓抬起头,当看见陈迁完好无损站在自己面前时,悲愤大喊。
“我没有罪,是你诬陷我!”
“陈子升,枉我对你不薄,换来的却是牢狱之灾,此等小人居然还有脸站在我面前!”
陈迁没有回话,丢下手中的警棍讪讪一笑。
“早些坦白,何必受这皮肉之苦。”王泽湘眼睛一瞥说道。
程朋义用尽全力喊道:“我没有罪,我要见戴处长,是这个小人鼓动唇舌陷害我!”
“哦?”
此时王泽湘从随身携带的公文包内取出一份揭开封蜡的文件,随意丢在桌上。
“这是安暖姝的审讯记录,人已经被抓回来,现在就关在隔壁女监。她已经亲口承认自己是日本人,难道还与你没有关系?
而且你也亲口承认,安暖姝是你一位好友的亲戚,受你照顾。程组长你什么时候认识一位日本朋友,现在要翻供还是要狡辩?”
“我~~~”
程朋义一时间说不出话,昂着的头低落下来。
一直边缘化的陈迁默不作声,拿起审讯台上的小刀,一步一步靠近程朋义,忽然用小刀切在他的一根手指上。
“啊!”
程朋义吃痛之下将手掌握拳,陈迁一言不发的用小刀砍在他的指骨上,脸上淡然冷漠,似乎正在切割一块猪肉。
“住手!!!住手。”
“小人,你个小人!”
陈迁依旧不为所动,被绑在木质十字架上的程朋义奋力摇动,可惜却奈何不了半分。
哀嚎声在审讯室内传遍,陈迁冷漠的削去他手掌上的血肉,鲜血滴落在地,程朋义此时几近崩溃,看着自己的右手手掌被陈迁削去大半血肉。
“我说!我说!”
“陈迁···子升,我坦白,我向政府坦白!”
话音刚落,陈迁放下小刀,转身走向角落的水桶,洗干净手上的污血。
房间内的众人被陈迁这番举动惊的说不出话来,能面无表情削去大半個手掌的血肉,的确不是一个正常人能做出的事情。
椅子上的王泽湘适时说道:“程朋义是闸北组的人,子升兄最是了解,不如你亲自审讯,我陪审。”
蹲下洗手的陈迁笑道:“我可不敢喧宾夺主,长官让我全力配合,当然是王兄主审。”
“子升兄,切莫推辞。”
“那就却之不恭了。”
洗完手,陈迁先让人帮忙处理程朋义手上的伤,不然血都要流干。
见人处理完伤口,陈迁腰靠在审讯台旁:“苏烟的身份。”
“日谍,海军参谋部兵造课,原名崎上丽良。”
“什么时候认识的。”
“半年前。”
闻言,陈迁起身扯开包扎好的绷带,扭头看向一旁瑟瑟发抖的刘策,后者目光呆滞的退两步,后知后觉舀了一勺辣椒盐水小心翼翼倒在程朋义手骨上。
“程长官,如实说吧,陈组长已经摸清楚你全部情况。”刘策声音不大,但恰好大家都能听见。
“啊~~~,我艹你**,陈子升伱个王八蛋!”
陈迁忍不住笑道:“你真是一头猪,就不知道苏烟用这个日本名字在骂你,而你现在还跟我耍心机?”
“崎上丽良,骑上~~~你*”
念叨两句,程朋义也反应过来。
没工夫搭理他,陈迁问道:“苏烟人呢?”
“没抓到。”王泽湘回答的十分干脆。
陈迁又问:“司机谭康呢?”
“被我打成筛子了。”
扭过头,陈迁拿起桌上的警棍敲打程朋义的脑袋:“之前不是有个叫胡柏的愣头青,你把他派往什么地方?”
“死了。”程朋义回答道。
“啊?”
陈迁顿时不解:“怎么死的?”
面对询问,程朋义支支吾吾道:“早在半年前,苏烟就让安暖姝接触他,两人很快就走到一起。在就任情报组的第二天,此时胡柏已经深陷,苏烟感觉时机成熟,便撺掇我与胡柏挑明关系。
胡柏知道后并没有第一时间答应,而是转头去找安暖姝,想带她一起前往金陵告状。安暖姝先让他冷静,不要引起注意,而后下药将他毒死。”
“唉~~~”
得知情况,陈迁不禁想起那个愣头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