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束见面,陈迁揣着墨宝走下楼梯。
跟玩谜语真是废脑子,戴春风说话像放屁一样,一点都不松口。瞧他那意思,做好了大大有赏,做不好权当他没说,背锅还得陈迁自己来。
到头来还是让陈迁自己注意分寸,别太过火,既要当婊子,又不能立牌坊。合计着名声他戴春风要,但又不能让其他人知道他是个表子。
都说蒋光头坑黄埔的学生将领,他戴春风坑起培训班的特务也不手软,不愧是以蒋光头为目标的野心家。
走私案要办成叛国案,很考验督办者的水平,反正泼脏水就行了,国府官员没几个干净的,裤子里面都带翔。
怎么办是陈迁面前的难题,先从小虾米抓起,最后收网能抓几条是几条,抓不到就算了,陈迁还想活着呼吸几口空气。
第二天一大早,陈迁就领着王泽湘一群狗特务们出动,两辆福特小汽车,外加戴春风从淞沪警备司令部侦查大队借调一队人马。
早上,戴春风又邀请陈迁一起用早饭,不过桌上还有第二个人,不是王泽湘。
陈迁听过他的名号后恍然大悟,这位不就是功德林首席‘托尼老师’,七十岁公交车上抓小偷的热心老人。
害!反正吃顿早餐,吃完陈迁就跑了,没跟他说一句话。
······
出了租界,两部人马汇集。
福特小汽车打头阵,侦查大队的大头兵跟在后面,领头的是一个准尉,军衔稍稍比陈迁低那么半级。
副驾驶上,王泽湘一头雾水问道:“子升兄,要去什么地方?”
“虹口,先跟海军陆战队的日本兵干一仗,打完咱们就跑路。”陈迁兴奋的表示道。
一旁吉祥物的刘策吓的脸色发白,死命摇晃陈迁的胳膊,差点开门跳车逃跑,而王泽湘涨红脸,一脸幽怨的看向陈迁。
陈老弟别开玩笑,让后面这群兵痞子干仗,他们能掉头先崩掉你。开玩笑也得注意一个限度,不是吗?
“嘿嘿,开個玩笑。”
陈迁不着四六的说:“漕河泾监狱,先抓几个看牢门的黑皮。”
身旁的刘策扯动陈迁衣袖,低声道:“陈组长,我也是穿黑皮的。”
“额······”
领着一群特务加大头兵,杀去漕河泾监狱,汽车停在监狱大门口。一群兵痞下车,二话不说就踹翻出来问话的狱卒。
还没下小汽车,王泽湘和陈迁两人面面相觑,这群兵痞子发癫了,这是想做什么?
“打仗这么敢就好了。”陈迁喃喃自语。
王泽湘摸着下巴:“坏菜了。”
刘策提了一嘴:“两位长官,你们给辛苦费了吗?”
“啊?”
“啊?”
两人大眼瞪小眼,这······
车里的几人凑了凑,陈迁身上有一张支票,但肯定是不能给的,不过之前程朋义给自己发的活动经费还有。
陈迁和王泽湘凑了凑,各种银行发行的货币,还有大洋,好歹凑了一百块。
强龙压不过地头蛇,时局环境风气盛行,陈迁也不当回事,反正最后戴春风报销。
凑了一百块,陈迁让刘策这个老油子去送钱,而王泽湘和陈迁躲在车里看热闹。领头的准尉拿了钱,走上去踹翻打人的士兵,又让士兵磕头道歉,这才让被打的狱警谅解。
准尉笑呵呵走来,弯腰低下头站在车窗旁:“长官不好意思,下面的兄弟不懂事,您且见谅见谅。”
王泽湘脸色阴寒点点头:“下不为例!”
“是是是~~~”
准尉回答的极为敷衍,坐在车上的陈迁面无表情。
淞沪警备司令部是戴春风和党务调查处争夺的重点,两者都想掌握警备司令部的特务系统,准尉敢这样做肯定是知道两者相争,都不愿意为了钱财让对方占据有利。
王泽湘让下面的特务去通报,等待漕河泾监狱派人出来。
特务处办案,对于监狱这种破地方,而且毛线油水都没有的地方,当然颐指气使,特别是漕河泾这种烂监狱,能发生上百囚犯集体武装越狱的地方。
很快,漕河泾监狱就派来一个科长接洽。
对方一听特务处是来抓叛国投敌者的,忙不迭邀请几人进去。
科长姓赵,今天监狱长不在,副监狱长不管事,属于被架空到屁事没有,背锅他有。一听是特务处来人,直接把自己关在办公室听收音机。
赵科长一看就是老油条,先是挨个塞上一包香烟,而后开始向王泽湘介绍起监狱系统。
谁让王泽湘带来的那群小特务为他马首是瞻,赵科长一看就知道他是管事的人,至于陈迁压根儿不带看。
“王长官,咱们监狱分为仁义礼智信五个监区······”
被晾在一边,陈迁有些难受:“屁话少说,查羁押人员档案!江队长你带人先把档案室给我控制住,谁敢进去,枪口顶在他脑门上。
老刘,你带几个军中兄弟把监狱大门看住,任何人暂时不能出行。”
“啊?”
赵科长难以分清楚谁是管事的。
端坐在真皮椅子上的王泽湘耸耸肩膀:“老四,听陈长官调遣。他让你上刀山都得去,知道吗?”
“是。”下面的特务点头称道。
很快,刘策和江队长便带着士兵先去控制档案室和大门入口。
陈迁阴沉着脸,从腰间拔出手枪上膛,用力拍打在桌子上。
“赵科长。”
“在在在。”赵科长看见手枪后擦了擦额头上的细汗。
陈迁若有所思道:“知道唐浙明吗?原水警局的巡长,因为贪赃枉法被判刑关押在此处,前些日子死在你们这里。”
“知道知道。”
“怎么死的?”
赵科长讪讪一笑解释道:“监狱卫生问题,我狱已经向苏省司法院申请很多次批款,用以改善监狱卫生环境,可是迟迟批不下来。”
“老四。”陈迁淡淡叫了声。
一旁的特务阴狠着拔出手枪,对准赵科长脚下开了一枪,枪声响起。办公室外面的狱警们三五成群,都好奇里面发生什么事。
‘嘭’的一枪过后,赵科长吓的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陈迁走到办公桌旁,拿起桌上的照片框,上面是赵科长揽着一个中学学生,大概是他儿子。
“王兄。”
“嗯?”王泽湘应了声。
陈迁扭头道:“现在的学生最是喜欢乱搞事情,什么游行、喊口号,特别是喜欢和红党分子纠缠在一起。
前天你不是抓了个学生代表,他可知道不少左派学生,你看看照片上的人熟悉不,是不是学生代表说的那个人?”
“嗯!”
王泽湘拿起照片仔细观察:“还真有点像,你说像不像啊,赵科长?”
“不像!不像!肯定不是犬子!”
赵科长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似的说:“犬子最是讨厌红党分子,每次回家都对我说,那些左派学生打乱课堂秩序,三天两头罢课,搞的他都难以学习。”
“是吗?”陈迁道。
“是是是。”
拿过王泽湘手中的相框,陈迁在赵科长眼前晃了晃。
“您可要说清楚,要知道唐浙明可是党国的烈士,他宁死不与汉奸走狗同流合污,最后乃至被诬陷进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