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迁哥,我想跟您一起做大事。”
面对刘小东的回答,陈迁从口袋里掏出烟盒,自顾自点燃一支香烟抽起来。
很长一段时间,陈迁都想发展几个信得过的手下,但一直都苦于没有机会。脑子灵活、底子干净,有机会接触到情报,最重要的还是底子干净,没有严重不良嗜好,并且思想不能太过于恶劣。
而刘小东算是一个不错的人选,况且自己也算承刘策的情,照顾照顾他的小老弟,提携一二。
如果刘小东经过观察考验后合适,陈迁打算将其推荐至杭州警官学校特别培训班学习,自己的便宜老师戴春风应该会同意。
说起戴春风,陈迁就气的想骂人。自己帮他做这么多事情,而他居然对自己被吴乃瑞打压选择袖手旁观,没有任何表示态度。
抽了几口烟,陈迁笑道:“你可要想好,我和你哥的工作内容可不一样。
老刘掌握侦缉队,主要负责方向是行动和维护治安,属于明面上的人物。而我负责调查具有反动政治人士,以及外国情报人员机构,不能堂而皇之出现在公共视野中。”
“有什么不一样吗?”刘小东并不理解其中含义。
无奈,陈迁只好向他解释情报组内人员。
什么是内勤,什么是外勤。而且组员也分为外部人员,还有正式人员,外部人员是经过内部审查推荐,主要任务是搜集情报,并且有正当职业身份。
而正式人员是由本部或者特区长官派遣,主要工作内容是暗中调查可疑人员,从事刺杀、跟踪、监视,并且获得处里正式身份,属于特务处正式情报特工。
就像如果闸北情报组内出现问题,特区长官不会先找刘策询问原因,而是会直接找上陈迁,因为陈迁是特务处正式特工,属于内部人员。
而且特务处上海区人员十分杂乱,内勤外线很难分得清,外勤情报人员不仅仅充斥有黑帮成员,也有其他地区军阀及国府大员眼线,还有军队之中安插进的人手。
内部人员就比较容易管理,因为都是在特务处人事管理单位挂上号的,人员基本知根知底,甚至是接受过特务培训。
······
听完陈迁的介绍,刘小东也渐渐明白过来。
这是陈迁有意将他发展成为特务处正式特工,加入力行社成为其成员,成为闸北情报组的正式组员,而不是外勤人员。将拥有在特务处进一步晋升的机会,甚至有可能像刘策那样,借机成为干部级人物。
一想到自己的兄长刘策,平时都对陈迁毕恭毕敬,也许也是碍于这层关系,刘小东更加下定决心要跟着陈迁一起做事。
“迁哥,我想明白了。”
夹着烟头,陈迁问道:“想明白是你的事,能否成为正式成员,得看上面的意思。而且我要对你进行考核,通过考核后我才会向处里进行推荐。”
“行!”
刘小东咬咬牙道:“我不怕苦,也不怕累。整天跟在我哥身后是成不了大事的,他也不让我参加危险行动,我知道这是为我好,可大男人总不能一辈子这样混吃等死吧?”
“先吃饭,吃完饭再说。”
“好。”
趁着饭菜还没有凉,陈迁一边吃饭,一边翻看起关于范志云的资料情况。
之前因为职务低微,陈迁无法接触这些资料,而现在自己是闸北情报组副组长,便有权力接触这些机密情报。
而且陈迁到现在都搞不清范志云的身份,只知道他是参与过北伐的老人,是地下党闸北区委宣传科副科长,与黄伟是单线联系。
他被发现只是因为黄伟携带红色书刊杂志被工厂老板发现,后报案,而后邱明轩将其逮捕。用刑后黄伟受不了老虎凳,便叛变将范志云吐出来,邱明轩派人长期跟踪监视范志云,但一直都没有发现异常。
也许是黄伟和范志云见面的时候被察觉,但总之范志云在黄伟被捕叛变后一直未曾与其他地下党见面,直到陈迁发现黄伟与党务调查处有联系,并且邱明轩也和党务调查处成员楼成宇私自见面。
由陈迁上报本部,后本部向特区下达指示,由特区派遣程朋义担任闸北情报组组长,对邱明轩进行抓捕。
翻看关于范志云的情报资料。
档案写的很清楚,范志云,宝山县人。
曾在民国十五年参加北伐,担任第四军独立团副班长,后在武昌城下受伤。因伤退出军籍,返回原籍后进入闸北公所担任资料室保管员。
民国十六年与一名叫朱兰的女子结婚,妻子因为怀孕期间失足流产,送医不及时导致大出血去世。之后范志云并未再娶,独自照料岳母岳父,期间并无异常。
周围的同事都认为他很老实,上班期间也兢兢业业,并无不良嗜好。
等等······
陈迁忽然想起来当初抓捕范志云后,程朋义说范志云是北伐的老人,他从哪儿知道范志云的身份?
当初和程朋义接洽商议时候,自己的确跟他提起过要抓捕范志云,并以此为借口对组内人员进行隐瞒,说抓捕范志云有功,邱明轩已前往特区接受嘉奖。
身为当事人,陈迁再清楚不过,因为连自己都不知道范志云的身份档案,更没有向程朋义说过。
将文件放进档案袋中,陈迁若有所思。
本以为程朋义的事情结束,可现在却发现不止如此,如今过去这么长时间,很多东西和线索也已经消失。难不成要去金陵一趟,再度提审程朋义?
当初为了走私案,遗漏很多东西,现在陈迁恨不能抽自己两巴掌。
取出笔记本,陈迁抬笔写下一封信,而后又写了一张条子。
“拿着这张条子,立刻动身,地址在上面。将信件交给第三科警稽组组长王泽湘,或者上交给处里长官,决不能出现意外,知道吗?”
刘小东放下碗筷,用衣袖擦干嘴角的油渍。
“现在?”
陈迁一阵无语:“要不等你过完小年夜再去?”
“好。”
拿过信件和纸条,刘小东急匆匆出门离开。
一个人慢慢吃饭,吃完饭的陈迁起身找出花瓶底座下的窃听器,将盖在收音孔上的纸片取下。这个时代的窃听器收音效果极差,稍有噪音,或者拿纸条抹布遮住就只能听到杂音。
陈迁也好奇这家饭店什么背景,特务处在闸北可没有这样的好东西,难道是党务调查处闲着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