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升啊~~~”
“是。”
戴春风瘫坐在沙发上,用长辈的口气说道:“在沪上时,吴乃瑞对你有意见,这件事我是知道的。他在文书报告中可是说你不少缺点,但依我看,这些都是年轻人的一点通病,算不了什么大事,是吴乃瑞大题小做了。
如今你也不在他手下做事,千万也别记着。但身上的毛病一定要改改,比如说赌博,小赌怡情,老师我也能理解,但大赌伤身,总归不好。”
“是。”陈迁懂事的点头:“学生谨记。”
“还有工作时间偷懒,其他同僚都在工作,而你却躲起来睡大觉,这对其他同僚来说也不公平。若是吴乃瑞不说,难保其他共事的同僚心中对你有意见。”
“学生知错。”
戴春风眯起眼睛打量这位自己的学生,从忠诚角度上来说,他很相信陈迁,毕竟是自己一手提拔的学生。论起工作能力,戴春风对陈迁更是赞不绝口。
当初陈迁利用舆论大义瓦解闸北民主活动游行,使得左派民主阵营之间出现分歧,这些戴春风都了解,同时也对如此手段拍案叫绝。不仅平息日渐汹涌的民意,还帮助刘策获得好名声,有助于特务处在沪上的工作开展。
赌博、偷懒算什么事,这点私人小事也上升到政治层面,明显就是吴乃瑞对于自己的不满,只是将不满发泄在自己学生身上。
“昨天王新衡区长来电,说你正在着手组建一支潜伏在民主文化界的情报小组。王区长对此事很赞同,还夸你脑子灵活,对此你是打算如何部署?”
陈迁纠结道:“学生只是建议,工作内容和后续布置正在构思,已经初步有人选。但此事急不得,需要长时间的进行,无论是从人选,还是工作方向都需要细细揣摩。
不过学生有信心,三五年之内或许就可见效,虽然花费时间长,但与民主文化人士打交道不容易,很多事情都需要再三考虑。”
“嗯!”
戴春风点点头:“你说的很对,潜伏工作是急不得的,越急便越会出现问题,这点我是赞同的。此事你就多多受累,注意保密。”
“学生知晓,打算将此计划称为‘文贼计划’,秘密小组则为‘书生小组’。”
“不错。”戴春风面容严肃:“此计划由你单独向我负责,一应支出和需要也可以向本部联系,用以实施‘文贼计划’。”
闻言大喜,陈迁忙不迭起身道:“学生绝不辜负老师信任,誓死报答老师知遇之恩。”
“哈哈哈~~~~”
戴春风笑着挥手道:“坐下、坐下,何必这样激动。”
“嘿嘿。”陈迁笑嘻嘻坐下来。
而后戴春风又询问陈迁近况,还有闸北内发生的事情,大多都无关紧要。如今闸北境内大抵也算太平,如果将黑帮、军队、资本家、外国势力等等压迫抛出脑外,也还算可以。
又聊了几句,忽然戴春风问道:“杜先生派人给你送了一笔钱,听说伱没收?”
霎时,陈迁都愣住。
怎么都在问这件事,杜老三的确派人给自己送钱,可那态度老嚣张了,自己怎么可能会拿,送钱总得有点送钱的态度。将闸北境内所有官场衙门都打点完了,最后才给自己送钱,明摆着看不起特务处。
当时陈迁觉得自己没给那老小子一巴掌,都对得住戴春风那位把兄弟了。
“是,我没拿。”
陈迁忿忿不平道:“老师,您不知道那老头子多嚣张,跟给路边野狗喂食一样。既要求咱们特务处不能插手他们祸国殃民,还要求我们特务处给他们擦屁股。
学生知晓您和杜先生私交斐然,咱们特务处在沪上初期活动没少受他们帮助,可他们明显把特务处当成下属部门,我受不了这个气。
再说了,我是您的学生追随者,要是拿杜先生的钱,听他们调遣,又岂能对得住老师您的栽培和教导?”
说完后,陈迁小心翼翼看向戴春风,发现后者紧锁眉头很是严肃。
很快戴春风就恢复之前的面容,对陈迁赞赏道:“你做的很对,虽然杜先生他们对我们特务处帮助很多,但特务处是听命于领袖,要忠于长官、忠于领袖、忠于党国。
不过也许是杜先生下面的人太过于嚣张,你以后在沪上工作少不了和杜先生他们打交道,不要因为此事对杜先生产生误解。”
“是!学生知道。”
“嗯~~~”
稍稍再聊几句,陈迁也不打扰戴春风工作,见对方也没什么要问的,借口不打扰他继续工作离开。临走时戴春风给陈迁批了张条子,是‘文贼计划’的实施经费。
这点陈迁很满意,戴春风撒钱从来不吝啬,有正当理由他是真给,而且搞钱手段一流,禁得起这样霍霍。
而戴春风让陈迁在金陵多逗留几天,后日晚上邀请陈迁一同去吃饭,也算是私下犒劳犒劳。
······
离开戴春风办公室,本部大楼下王泽湘早已等待多时。
先去登记室取回行李箱和随身武器,门口已经停下一辆小汽车。
王泽湘说道:“子升兄不是暂时没有住处,处里在隔壁街面有一处旅社,公干人员食宿免费。我去看过,环境毕竟不错,不如我带子升兄一同前往?”
“有劳王兄。”陈迁拱手一礼。
坐上车子,陈迁知道所谓的旅社就是监视外站人员前来本部公干的地方,但一听食宿免费,那就没什么可计较的了,谁不喜欢出差全款报销?
至于王新衡在离开时透露的情况,陈迁估计不会简单,或许在后日的晚宴上,戴春风见面会提出此事。现在陈迁要做的就是尽可能拖延时间,等待红党沪上人员将此事汇报上去,由红党人员亲自解决。
人海茫茫,自己要是接下这个差事,TMD上哪儿找人去?
一路将陈迁送入旅社,拿出特务处证件,有王泽湘这位组长刷脸,旅社老板很爽快的办理入住,甚至给陈迁安排一间上等房间,客厅、卧室和厕所一应俱全。
见天色已晚,陈迁借口请王泽湘吃饭。
“王兄,是否赏脸与小弟喝杯酒?”
王泽湘笑着道:“还是我请子升,你人生地不熟······”
话音未落,陈迁对王泽湘眨眨眼。自己可是在中央军校混了好几年,说起人生地不熟这事,王泽湘大抵还是不如自己。
“也罢,那就让子升兄破费了。”
陈迁一伸手:“请,劳烦王兄开车了。”
“小事一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