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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云锦会让他们付出代价,但现在还不到撕破脸的时候。
于是她摆摆手,随意说道:“放桌上,你下去吧。”
春杏满脸为难,因为早上的事,她对林云锦生出几分畏惧。
但这药实在不一般。
她还是鼓起勇气,再次将药端到林云锦面前,
“夫人,老夫人叮嘱奴婢,必须要看着您将药喝了。如此才能更好为徐府绵延子嗣啊!”
这是拿徐老夫人压她。
往日林云锦会吃这套,只觉得婆婆一心为她着想。
只可惜,现在她不想孝敬了。
“我再说一遍,放下。”
“夫人,可是……”
林云锦深深的,感到自己过去的失败。
由于过分的仁慈,甚至连丫鬟都不将自己放在眼里。
她端起药碗,“我今日心情不大好。”
春杏尚未理解这句话的意思,下一刻,便听到一声脆响。
林云锦将药碗,狠狠地摔向地面。
瓷器在地面上,四分五裂。
药汁将春杏粉色的衣摆染黑,当她抬起头,就见往日和善的夫人,对她说:“滚出去。”
春杏被吓到面色发白,再也不敢多说,俯身准备退下。
刚要出门,林云锦又叫住了她。
“等下。”
春杏打了个哆嗦,忙问:“夫人,怎么了?”
“叫人进来打扫干净,待会我要休息,没有命令,谁都不准进来!”
林云锦说着便蹲下,捡起地上的碎瓷片看。
春杏生怕被发现什么,连忙应声:
“好的夫人!您身子娇贵,可千万别被割伤了,奴婢马上叫人来。”
林云锦放下瓷片,春杏连忙小跑出去。
如今这药已经喝了两年,但林云锦没有感到异常,可见是慢性的毒药。
药是不能再喝了,身子也必须调理好,不能留下隐患。
思索间,林云锦重新拿出帕子。
眼见地上的药汁被吸收了部分,她拾起帕子,重新放好。
刚坐下,春杏就带人和工具来了。
这次速度极快,处理完污渍,人便退下,半分响动也无。
果然是欺软怕硬的东西!
林云锦合衣睡下,只想快些补足精神。
不知过了多久,外边传来响动。
夏竹敲门后,在门外低语:“夫人,到了用午膳的时辰,大爷在膳厅没见到您,有些恼了。”
林云锦懒得管他恼不恼,但确实饿了。于是唤人进来,梳洗打扮后,去了膳厅。
路上也是夏竹跟着,林云锦看看她,问:“怎么不见春杏?”
“回夫人,春杏在您躺下后就出去了,如今还没回来。”
这个夏竹倒是很守规矩,举止一板一眼。
林云锦不用问,就知道春杏肯定是去通风报信。
她生出几分厌烦,打算尽早将春杏处理了才好。
到膳厅时,徐言之果然已经入席,他已经开吃。
见人来,才皱眉道:“怎么才来?”
往日都是林云锦早到,必要等徐言之来了,二人才一同用膳。
如今她不过晚来了半炷香的时间,徐言之竟然都不愿意等等。
事到如今,林云锦懒得再装温柔贤淑。
直接挥袖坐下,吃着饭回道:“起慢了,耽搁些时间。”
徐言之眉头皱得更深,“啪”的一声便摔了筷子。
“夫人!你如今怎么变得如此粗俗无礼?变成一副蛇蝎心肠!”
他等着林云锦忏悔,愧疚地跟他道歉,最好是发誓以后再也不像这般。
但林云锦头也不抬,说了句:“这个厨子好,菜式味道不错。”
徐言之再次生气了,他感觉到自己今日格外容易上火,
“林云锦,你竟还吃得下饭!”
“为何吃不下?”
徐言之彻底气饱了,细数林云锦的过错,眼中满是怜惜
“刚才撞见表妹,她的脸受伤,哭得格外伤心。玉珍说是自己撞的,但我知道肯定是你干得!你是徐家主母,怎能这样野蛮,没有容人之量?她要是做错什么,你说两句就是了,怎么能动手打人……你为什么要打她!”
这下林云锦看出来了,原来徐言之是替相好出头,来找她的不痛快。
可笑她之前总是觉得,这是徐言之关爱弟妹、尊重长辈的表现。
真是瞎了眼!
“为什么?自然是我看她不顺眼。”
徐言之是真爱王玉珍,听了这话像是被踩了尾巴。
他怒气冲天,猛地站起身,温润如玉的面具都碎了。
林云锦看着他高高扬起的手,问:“夫君,你要为了表妹打我?”
徐言之这才反应过来,面前的女人不是别人,是他八抬大轿娶进门的妻子,是徐府执掌中馈的主母,更是御史林文昌的女儿!
他如梦初醒,又带上温柔的假面,“云锦,我不是想打你,我只是情绪有些激动,表妹寄人篱下不容易。你这样,叫她如何做人?”
不容易?不容易徐言之娶了便是,为何要攀上她林云锦!
无非是既舍不得惹人怜惜的真爱,又放不下自己身份带来的好处。
这世上哪有这么好的事?
但是上辈子,这对“苦命鸳鸯”就双宿双飞了。
林云锦在不知道的情况下,当了半辈子的拦路虎、替罪羊。
徐言之见她不语,还在滔滔不绝,“你知道的,为了你,我三年未纳一妾,至今后院也仅有你。即使背上不孝的名声,我也信守当初的诺言,云锦……”
林云锦自然知道——现在满街人都知道。
徐家大爷情深,但家门不幸,娶了个妒妇。不仅自己三年无所出,甚至不许夫君纳妾!
林云锦从小随父,看圣人之书。虽向往一双人,但不至于被迷了心智。
是徐言之,从不肯纳妾。
每当林云锦不想喝生子药,劝他添人,徐言之总是拿爱意搪塞。
久而久之,林云锦也不再劝了,自以为找了个天下少有的好郎君。
林云锦哪里知道,所谓好郎君,为了自己的表妹,竟然让她背了这么大一口黑锅!
“你可以纳妾,我明日就能相看。”
林云锦打断徐言之的话,实在是她听了直犯恶心。
徐言之面露惊讶,带着不忿,“云锦,我只爱你,无法接受其他女人……”
林云锦听着,恨不得上前给他一拳!
就在此时,春杏竟然过来了。
她再次端着药,走上前:“夫人,这是重新熬的,为了大爷,您喝了吧!”
徐言之几不可查地,瞥了春杏一眼,拿过药碗,“云锦,这是母亲求来的药方,也是她的一片苦心,不可浪费。要是我们能生孩子,也不至于要过继子嗣。”
话里话外都是怪林云锦。
林云锦快要被气笑了,这药是毒,日日喝的人不可能生育。
明明是他们的错,却全怪在自己头上。
这世上竟有如此不要脸的人物!
“要我喝是吧……”
林云锦笑着接过药碗,只希望他不要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