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云锦闻言冷嗤,“你当自己是谁?有什么资格不允许!”
徐言之看不得儿子受欺负,连忙站出来,“我总有资格吧?他总归姓宋,又不是一家人,如何能住到一处出?”
宋璋面色冷冷,“如今夫人也算是我母亲,怎么不算一家人?”
徐玉清眼神阴狠,死死地盯着他,“你母亲就是这个傻子!”
苏善文站在宋璋身旁,经过一段时间的治疗,神志已经恢复部分。
她隐约感觉到面前的人对自己有恶意,但表达不出来,只能“呜呜啊啊”地叫。
宋璋握着她的手,顿时克制不住自己,冲上前就想打徐玉清。
徐玉清一动不动,神情挑衅。
他看向林云锦,仿佛在说:瞧,你看上的人也不过如此!
林云锦拉住宋璋,“我和他一起,你们要是不乐意,我也可以不回去!”
徐老夫人连忙劝架,拖着俩人上了马车。
林云锦带着宋璋上了另一辆马车,看着一旁神情懵懂的苏善文,她试探性地问:
“宋璋,你可愿意改姓林?”
此话一出,宋璋顿时有些反应不过来。
他见林云锦没有玩笑的意思,回道:“林大人竟也愿意吗?”
林云锦神情认真,“我父亲看了你写的文章,夸你写得极好,不介意多个义子。”
此话没有作假,林云锦先前早就和父亲通信多次,告知他自己身边的宋璋将会有大出息。
宋璋沉默片刻,“我父亲宋达朗是个人渣,喜好赌博。他败完家产后,就弃我与母亲不顾……”
苏善文自那时起便神志不清,疯了。
“这个姓氏,不要也罢!”
宋璋思考过后应下,“夫人,您对我母亲有救命之恩。只要您说得我能做到,就不会拒绝。只是,宋璋心里只有一个母亲……”
林云锦摸摸面前孩子的脑袋,对他生出几分怜惜。
“叫你姓林,也是为了同我父亲更加亲近,这对你前途有好处。平日叫我夫人就行,你放心,有我在你母亲一定会康复的。”
林璋眼睛亮亮地露出了笑容,重重地点头。
*
夏竹掀开马车帘,朗声道:“夫人,到徐府了!”
林云锦走下来,看着这高大的红色门头。
她想,总有一天,她会亲眼见证这个庞然大物的崩塌。
回到熟悉的房间,林云锦没想到,自己首先见到的竟然是王玉珍。
“夫人,以往都是妾身的过错,已经日夜忏悔。”
她面容凄苦,低垂的眉眼却闪过一丝怨毒,
“如今妾身只想好好守着大爷,伺候夫人,还希望您不要怪罪……”
林云锦敷衍点头,“我既然回来也就懒得找你麻烦,你往后不用来请安了,好好守着大爷吧。”
王玉珍猛地抬眼,眸中满是震惊。
她从未见过,居然有人把自己丈夫往外推。
林云锦不想多言,“好了,你下去吧。”
王玉珍走后,屋内终于清静了下来。
林云锦走到案前,那里已经积压了几天的账本。
徐言山脑子蠢笨,还很记仇。
这次过去,肯定还要找她的麻烦。然而单单有王翠香这个人证还不够,到时候可能还会被倒打一耙。
必须要找到方法,好给他致命一击。
正想着,林云锦突然发现自己似乎忘了件事儿。
她赶紧唤夏竹,“薛郎中一起回府里了吗?”
“回了夫人。”夏竹答道:“苏夫人还没痊愈,如今正在林少爷院内。”
“赶紧叫他来!”
薛郎中急匆匆地在路上赶,只怕又出了什么大事。
看见林云锦好端端的,顿感疑惑,“夫人,这回又是谁病了?”
林云锦摸着下巴,问:“你会制毒吗?就是那种不会毒死,但要定期吃解药,否则就痛不欲生的毒。”
“不可!万万不可啊夫人!”
薛郎中满面惊骇,“您可不能随意给别人下毒,老夫悬壶济世,从不干那些腌臜的勾当!”
见薛郎中反应如此激烈,林云锦也就歇了心思,转问道:“没有毒药,总有些养身的丸剂吧。”
“这个肯定有。”
薛郎中掏出一瓶药丸,“此药最多每周一粒,排毒养颜、滋阴补阳。”
林云锦接过,“好,那就没事了。”
薛郎中顿时被气得吹胡子瞪眼,他急匆匆跑来,差点累断气。
结果就是过来送瓶药?他顿感无语,转身走了。
“影三——”
林云锦语音未落,影三便从暗中窜出。
她将药瓶丢了出去,“将这个每月一粒给王翠香,就说是散神丸的解药。”
这段时间事情太多,王翠香估摸着现在也不敢找她,差点忘记“解毒”了。
*
傍晚时,徐言之走进林云锦屋内。
“云锦,既然我们已经言和,那就好好把中秋家宴办起来。到时候陈老夫人来了,还望你不要说些不该说的……既然已经嫁入徐家,就是荣辱一体了。”
林云锦接过他递来的名册,感慨徐府这次真是花了不少心思。
到时候又是歌姬、又是宴席,估摸着要花不少钱。
否则这差事也落不到她头上。
徐言之见她接过,也不欲多言,正想转身就走。
下一刻,却见春杏来报,“夫人,外边有人先到了,说是侯府的人马。”
徐言之闻言,刚离开凳子的屁股又坐了回去。
林云锦问:“夫君,你不是先走吗?”
他尴尬笑笑,“岳父大人派来的人,我总是要看看。”
林云锦笑而不语。
没一会,夏竹便带着人进来了。
为首的姑娘貌若桃李,行走间翩翩若蝶。
可偏偏面白如纸,嘴唇泛着不正常的粉紫。
若是平常人,可能看着有些可怖。但在她身上,都变成了一种神秘,带着病弱气质的神秘。
徐言之看呆了神,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
银杏感受到这股视线,几不可查地皱眉,俯身行礼。
“夫人,我名唤银杏。略通医术,林大人听闻您身子抱恙,特意派我来贴身照顾您。”
徐言之瞬间回神,“我们府医在镇上都赫赫有名,哪里用得着你来?”
林云锦却未曾理会,直接伸出手腕,“那正好,你来替我看看吧。”
这一看便是好一会儿。
气氛逐渐凝重,徐言之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半晌,银杏开口,“夫人,您的身子难再有子嗣。”
她气息不畅,却目光如炬,
“依我看,您恐怕是中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