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秦府内宅。
王氏小心翼翼的给秦政上好了药。
“这个白眼狼,吃了秦家十几年的饭,竟然敢这么对老爷!我就不信,没了秦家依仗,背上弃家女的名声,王府之中还能有她的立足之地。”
秦政疼的脸都白了。
“好在保住了斌儿在翰林书院的名额,你这个做娘的,好好将心思放在孩子身上,莫要再让他乱生事端。”
王氏忙应下,忍不住又提醒道,“老爷,既然柳氏已经被移除,不如选个良辰吉日请族老等人来府,将事情办了吧。”
她说的是娶她为妻的仪式。
秦政此刻哪有那个心思。
“你把你手里那几间铺子的账目都拿给我,里面的人手我要全换。”
王氏一听急了。
“老爷,那可是我这些年辛辛苦苦攒下来的家业,其中三间还是我娘家贴补给我的,你这是……”
“你这是不肯给?”秦政瞪圆了眼睛。
王氏哪敢再说什么,她隐约知道秦政是那铺子做别的营生,这几日也很缺钱。
“老爷,我是秦家主母,自然是要为秦家将来打算。秦之颜将柳家给的铺子全都要去了,如今秦家每月的收入大大减少,咱这亏可不能闷着吃。”
“你什么意思?”秦政换了个姿势,疼的又是一阵龇牙咧嘴。
王氏忙扶了一把,脸上满是算计。
“柳氏虽然离开了柳家,可江南那边并不知情,不如趁着消息还没传回去,好好捞一笔。”
此话正合秦政的意。
“还是你有办法,去拿文房四宝,让人准备快马。”
……
出了寺庙,秦之颜和墨寒炫并肩拾阶而下。
“你娘的灵柩是葬在秦家祖籍?”
秦之颜点点头,“离京城不远,只是……”
按照规矩,灵柩最好的去处是江南,可这事,并不好处理。
每个家族祖坟都有风水格局的制定,入坟,迁坟,都很有讲究。
族老和族中长辈对这些事情很在乎,经他们的同意,比从秦政手里拿到和离书更难。
就算是墨寒炫,也不能动用权势去强势干预。
“王爷,听说军营有专门的通驿卒,可以避开各州府的盘查,用最快的速度将消息传出去。”
墨寒炫停下脚步侧头看向她。
“你想用本王的人送消息回江南?”
秦之颜以为他不愿,忙道,“如果太麻烦,不知王爷能否让一名府兵前往。”
她连陈七都没敢提。
墨寒炫的眉心却皱了起来。
“柳家是江南首富,你可知晓。”
秦之颜自然知晓。
前世她能帮着顾彦昭谋划,柳家是出钱又出力。
他们在各处设立的专门用来搜集商业信息的雨楼,也成了专门帮助她搜罗并传递各方消息的所在。
若不是范易恒比她更清醒地看清了全局,柳家绝不可能逃脱被顾彦昭卸磨杀驴的命运。
只是即便有范家帮忙,柳家的产业也大大缩水。
未来如何,她死去之后,一无所知。
思及此,她福身冲着墨寒炫行了一礼。
“我虽不知秦政在谋划什么,可从那些账目上看,定然不是好事。我急于将我娘和我从秦家摘出来,一是怕连累王爷,二便是为了柳家。”
“我不想秦政以我之名继续坑害柳家,同样,我也恳请王爷,不论将来如何,臣妾愿与你站在一起,生死无悔,但也只有臣妾自己。”
她说得直白清晰,没有任何隐藏。
墨寒炫都不知该如何看待眼前的女子。
说她聪慧,她偶尔又愚蠢到极点。
比如此刻,若他有所贪心,柳家的财富必然不会放手。
此去山高路远,可操作之处太多。
可说她愚蠢,她又清晰明白地用最真挚的方式拿捏着他的情绪,无比精准。
他收回目光,继续往下走。
“事关你娘的灵柩安置,最合适的的确是柳家人,你写信,本王自会处理。”
“多谢王爷。”
秦之颜冲着他的背影喊了一句,提着裙摆登登追了上来。
自惠山下来,刚汇入官道,就撞上了一个浩浩荡荡的车队。
车队有兵将护送,高高仰着黑底白龙旗。
那是南境大峪国的旗子。
陈珂故意将马车行得慢些,退到了队伍最后。
“王爷,中间那辆马车的车辕上,刻着大峪国皇族的标志,使团入京,巡防营为何没接到消息?”
墨寒炫从掀开的布帘看向前方的车队,眸色很冷。
“此事皇上已经交由瑞王负责,巡防营不得插手。”
陈珂不解。
“不让我们插手?巡防营有守卫京城治安的权利,不插手万一出了事,算谁的?”
“当然算在本王头上。”
墨寒炫将帘子放下,陈珂不爽地低咒了几声也没再说话。
车内气氛有些压抑。
大峪国虽是云国的从属国,可这些年国力发展迅速,并不安分。
前世这个时候,他们也派过使团入京。
目的很简单,找借口开战,索要好处。
这一役,叶沉力挽狂澜,风光无限。
叶云湖更是被推崇为云国第一才女,被太后封为了县主。
叶云湖的母亲冯氏,身份也水涨船高,皇上亲自加封了一品诰命。
大峪国使团离京之后,顾彦昭皇子身份很快被曝光。如今想来,许多细节,似乎另有一只手在掌控一切。
只是前世,墨寒炫并未牵扯在风波之内。
刚刚被杖责,若再被瑞王挖的坑绊倒,墨寒炫的处境会很不好。
敛下情绪,秦之颜将煮好的茶倒了一杯递过去。
“此事瑞王全权负责,却又在王爷权限之内,两相冲突,皇权为上,自然要听瑞王的吩咐。”
闻言,墨寒炫抬眸看了过去,对上那双清澈的眸子,心口微微颤了颤,片刻后将茶盏接过一饮而尽。
眉宇之间的凝重随之消散不少,低沉的声音都带了些笑。
“王妃所言甚是。”
秦之颜的小脸微微有些发烫。
她一心着急,倒忘了,墨寒炫绝非莽夫,这层关系她能想到,他自然也能。
这般夸奖,夸得随意,多了些逗弄。
她收回目光,端正坐好不再言语。
墨寒炫却饶有兴致地继续问道,“不知王妃觉得,本王应该如何摆正姿态?”
若刚刚还是怀疑,那此刻就是肯定。
这男人就是故意为之。
她没好气地回瞪了一眼,
“臣妾只是小小女子,不知王爷所言为何。”
墨寒炫忍不住闷笑出声,心情是真的好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