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寒炫忙到很晚才回来,看着房间里依旧亮着的烛火皱了皱眉。
这女人又在忙什么?
账目和内务的事情不是已经让石川帮她了吗?
这时陈七落在了他身后。
“王爷,京兆府的吕青来找过王妃,说了什么属下不知,王妃回来后有些心神不宁。”
墨寒炫推门进去的瞬间,躺在软榻上睡着的秦之颜就睁开了双眼,带着些茫然看过来,声音透着软。
“王爷回来了。”
说着,手脚并用地爬了下来,还不忘揉了揉眼睛,像一只憨态可掬的猫儿。
“在等我?”
秦之颜混沌的脑袋很快恢复清明。
“嗯,京兆府尹来找我问张王氏的事,那妇人,她死了。”
“你杀的?”墨寒炫坐在桌前自己倒了杯水。
秦之颜的语气多了一丝自己都不曾察觉的娇嗔。
“王爷,您不要开玩笑了。若单单是那日张王氏拦截我们的马车,吕大人绝对不会亲自登门问询,定然还有别的事能牵扯到王府。”
水杯递到了面前,她没多想接过咕咚咕咚喝了半杯。
喝完才意识到,这杯好像是墨寒炫喝过的。
“此事你无需去管,若吕青再来问询,你只管将你知道的事情如实说清便可。”
墨寒炫说完,如墨般的眸子又扫了过去。
“就为了这事夜不能寐?”
秦之颜长睫微垂,小手无意识地转着茶盏,停了片刻后道,“张王氏来自东陵,皇宫那个刺客也是东陵的,鬼王寨也跟东陵有关,臣妾总觉得,东陵会出大事。”
她无法详说,只希望墨寒炫能有所警戒。
话音落下,下巴就被勾住。
男人凑近了些,好看的眉宇被烛光映衬得越发冷隽。
“东陵的事,你知道多少?”
两个人凑得很近,呼吸几乎纠缠在一起。
秦之颜的心跳的很快,却不是因为暧昧。
男人的那双眼睛,好像能看透一切。
她心里有些发虚,努力镇定着。
“女人的直觉,王爷能忍着没动鬼王寨,肯定是因为有更大的作用。”
墨寒炫的拇指轻轻摩挲着女人嫩白的肌肤,片刻后收回。
“这是男人的事情,别操不该操的心。”
他说完起身,忽地弯腰将秦之颜打横抱起,径直往床的方向走。
陡然的失重感让秦之颜惊呼一声下意识环住了他的脖子,又慌乱的松开。
“你要干什么?”
话刚说完,人就被放在床上,裙摆直接给掀了起来。
秦之颜吓坏了,仓皇的双手去捂,虽然裙下还穿着裤子,可那已经是女人最后的底线。
“别乱动!”
墨寒炫轻轻拍开她的手,在她惶惶不安中撸起了裤管,露出了白皙的小腿,以及膝盖处没有完全消散的淤青。
温热的掌心敷在上面,传来针扎似的疼。
秦之颜闷哼一声,忍不住咬住了唇瓣,水盈盈的双眸有些可怜,想闪躲,却又抽不回。
“我没事,太妃是心疼你,罚完之后让嬷嬷亲自送我回的听雨阁。”
墨寒炫抬眸看向她,其中一只大手还握在她纤细的脚踝处。
“我娘不会管内宅的事务,你讨好……没用。”
趁着他说话的空档,秦之颜快速将自己的脚踝抽了回来,裙摆也随之放下,人蜷成一团,小脸抵在膝盖上。
“我娘都死了,你又为何讨好?”
他们都用了讨好两个字,可意思却并不单纯是“讨好”。
四目相对,有温情如丝线一般流转,两个人几乎同时别开,安静的房间内,仿佛能听见彼此的心跳,如擂鼓在敲。
“本王还有公务,你……睡吧。以后有事直接吩咐陈七,不必等本王回来。”
他说完起身离开。
风从开了又关上的门吹进来,烛火都跟着晃了晃。
秦之颜却睡意全无,脑袋乱糟糟的,全身的心思似乎都跑到了膝盖上,热热的,很暖。
清雅居内,烛光闪烁,范易恒还在埋头写书。
书童低头进来,将一张画像平铺在砚台旁边,
“公子,有人拿着这个在四处寻人,已经打听过书友会的人,包括那天在书斋外的书生。”
范易恒侧头看了一眼,手里的狼毫笔瞬间停住。
那不是他画的。
书友会之后,他画了画像让人秘密寻找,一直无果。
可眼前这幅,却并不是出自他的手。
“知道是谁在找人吗?”
书童道,“京兆府衙门的人,但是没探听到为什么找人。”
范易恒盯着画像,清雅的眉宇有些寒意。
“这个世上,根本没有一个叫林东的书生,明白吗?”
书童愣了愣,他还是第一次从自家公子身上,看到这种气势。
“是,小的明白。”
……
秦家内宅,
王氏看着满身痕迹的秦玉婉,气得眼都红了,抹药的手不由重了几分。
“我怎么养出你这么蠢笨的女儿!”
“娘,疼。”
秦玉婉哆嗦了一下,“我也没想到陆玲珑竟然会诓我,她明明很恨秦之颜的。一定是她没用,没能将秦之颜骗去桂平路。”
她话音刚落,后背就挨了一巴掌。
“我说你蠢笨,你还不承认。陆玲珑是什么人啊,人家是县主,皇上亲封的,仅次于郡主身份,何等尊贵,你怎么就会觉得她在真心帮你,而不是拿你当冲锋的棋子。”
秦玉婉最不喜欢听到的就是身份悬殊,当即坐了起来。
“娘,我可是天生凤命,未来的皇后。”
王氏将她又摁回床上。
“你也说了,那是未来。眼前形势,你根本没有那个能力跟陆玲珑抗衡,这个亏,只当买个教训。顾彦昭那里,娘会帮你瞒着,至于那几个歹人,娘不会让他们活着。”
她越是如此说,秦玉婉就越是不甘心。
难道她重活一生,还是无法掌控自己的命运,处处被别人欺压吗?
王氏又不放心的叮嘱道,
“婉儿,这几日你在府中好好静静心,大峪国使团入京,来势汹汹,各方势力都在盯着,你爹说,大峪国有异心,想找借口跟云国开战,这一次肯定会找事,让咱们还有彦昭都安分些。”
秦玉婉的眼神陡然亮了。
大峪国?
她想起来了,前世大峪国使团入京,出题为难云国诸臣,想摆脱从属国地位,还大言不惭地想要一位公主嫁去大峪国给国主当妃嫔。
秦玉婉想起陆玲珑嚣张的模样,嘴角勾起一抹讥讽。
公主县主,谁去和亲还不是使团的人说了算!